現場一片靜默。
“蘭!成功了嗎?”
聽到重物到地的聲音,在暗處伺機而待的少年立馬竄了出來。
“應該是吧。”毛利蘭收回了擡起的腿,疑惑地回答了竹馬的詢問,“......可是新一,這不是我幹的。”
工藤新一聞言低頭打量着倒地的劫匪。
對方很明顯不是被毛利蘭的腿鞭擊中才昏倒的。不然他就不是到在靠近門口的地方,而是直接飛到室内了——工藤新一對自家青梅的武力值很有自信——正面向下的體态看上去像是被人從後面攻擊了一樣。
借着控制室熾白的燈光,有什麼東西在劫匪黑乎乎一片的背後像陽光下魚躍出水面的鱗一樣一閃一閃地反光。
少年偵探蹲下來仔細觀察。
他看見劫匪頭套和衣領之間露出的一小節皮膚上,有一根頭發絲那麼細的銀針直立立地豎着。
工藤新一皺起了眉頭,取出手帕作勢要去拿那根銀針——
“我勸你還是不要碰它比較好。”
陌生的小女孩的聲音阻止了他。
“誰?!”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頭一轉驚訝而戒備地看向空無一人的控制室。
滿牆的監控屏幕和前面的小型操作台加儀器,然後是長條桌椅以及上面的運動背包和雜物。一眼望去并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這邊。”
處于天花闆正中央的通風口被移開,露出一個粉色的小腦袋來。
工藤新一:?
毛利蘭:?
通風口裡怎麼會有小孩子?
以神奇方式出場的小女孩非常淡定地沖毛利蘭喊道:“那邊那個大姐姐,你能幫我下來嗎?這裡太高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外表非常能激起母愛和一部分父愛的可疑小女孩(畢竟她提到了銀針)到底是什麼身份,但肯定不是劫匪的同夥。
毛利蘭看了沒什麼異常表示的竹馬一眼,秉持着所受到的教育養成的良好三觀和品行,上前拉了把凳子,将小姑娘從通風口上抱了下來。
“還有八重花醬。”
小腳腳剛落地,石榴扯了扯毛利蘭的褲腿向上指了指。
她的小夥伴還在上面呢。
毛利蘭擡頭再向黑漆漆通風口看去,裡面果然還有一雙紅色的小眼睛。
在她抱下另一隻小姑娘的同時,工藤新一發揮偵探的敏銳目光審視着面前這隻波瀾不驚的小粉毛。
從身上沾染的灰塵來看,大概是在通風管道裡待了不少時間。撇除污迹和行動間帶來的褶皺,可以看出身上的布料很新,是以“舒适”為特點,吸引中高姿薪階層為主要客戶的xxx牌家的衣服。面容精神飽滿,指甲修剪整齊,體型就6、7歲的小女孩來說恰到好處。頭上的發型稍微有點散亂,但兩側仍舊能看出精心打理的發辮......
簡而言之,如果她不是在這樣一個場景,用一種平靜的姿态,以一種讓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出場的話,就是商場裡面每一個被家裡人悉心照料寵愛的小姑娘。
哦,還是一段(合作?或者其它什麼)關系裡的主導者。
工藤新一看着被毛利蘭抱下來後立馬跑到粉發小女孩身邊握住她手的酒紅色長發小女孩想。
新下來的小女孩和上一個是差不多的推測,不過看似普通的裙子,包括膝蓋上的兩條兒童方巾都是高薪階層才用得上的牌子。從警惕不安的神情和動作來看比一臉平靜的小粉毛看上去更像一個稚齡的小孩子。
在他認真觀察的時候,毛利蘭已經向兩個小朋友要到了她們的名字。
“石榴醬和八重花醬為什麼會在那裡呢?”長發的漂亮大姐姐帶着和煦的笑容溫聲問。
“是和大姐姐大哥哥一樣的理由。”明顯是兩人中掌握話語權的石榴如此回答,然後擡眼看向工藤新一反問,“你們把另一個黑乎乎怎麼樣了?”
黑乎乎?是指劫匪嗎?
“我們把他打暈後綁了...”思考中的工藤新一順着她的問題回答,說到一半感到不對勁,“不對,你怎麼知道那根銀針不能碰的?”
“因為那根銀針上有蒙/汗藥啦。”石榴回答得很敷衍,而且比起好奇心上來的偵探,她更注重的是接下來該怎麼做。
“大哥哥你快點把那個黑乎乎搬回來。”她毫不客氣地吩咐,随之頓了一下,掃視了面前少年那不能和自家老父親相比的小身闆歎了一口氣,“算啦,還是叫蘭姐姐和你一起去吧。”
起碼蘭姐姐一看就比面前這個大哥哥能打。
被内涵了的工藤新一:???
“等一下、為什麼?”還有蒙/汗藥是什麼意思啊?!
“快去,快去。等回來再跟你說。”石榴皺着小眉頭擺了擺手。
被盛氣淩人的幼女指使的工藤新一在滿頭問号和青梅小聲的偷笑中合力把矮壯劫匪給搬了回來。
然後看着酒紅色頭發的小女孩和粉白色頭發的小姑娘合力,一人掰開劫匪的嘴,一人給他喂了明顯被開封過的水。
工藤新一:仿佛目睹了犯罪現場。
“等等!等等!!”反應過來的工藤新一阻止了兩人灌水的舉動,“你們在幹什麼?!”
從犯·櫻樹八重花用緊張的小眼神瞥向小夥伴。
主犯·七花石榴相當自然地開口:“當然是在給大哥哥大姐姐們善後。”
提到這個,她顯然是有很多話要說的樣子,雙手叉腰,對着兩個人指指點點。
“你們不會以為隻要把他打暈綁起來就安全了吧?人體是很奇妙的東西,每個人受到同樣的攻擊給予的反應不一定相同。誰知道黑乎乎會什麼時候醒呢?再說你們給他搜身了嗎?蘭姐姐不方便,大哥哥你一定可以的吧?萬一他身上有打火機或小刀之類的東西呢?”
工藤新一啞口無言,顯然擅長于破案的少年偵探并不精通“善後”。雖然很想出聲反駁,但他不得不承認小姑娘說得有理。
可好奇心還是驅使着他得到一個答案。
“那你們給他喂了什麼?”
“是摻了蒙汗藥的水。”石榴幹脆一次性把他想問的給說了個全,“包括剛剛的銀針也是,都是我家祖上遺留下來的東西,現在隻用來防身了,畢竟像我和八重花醬這樣可愛的小孩子走在總要有手段來保護自己。”
銀針,其實是忍者常用的暗器之一吹針。整根針上塗有特質的濃縮版蒙/汗藥,沾染上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去掉的。剛剛她阻止工藤新一也是這個道理,萬一有蒙/汗藥的手帕别用在别處可就不好了。
至于為什麼不一開始給霧島透用這個而是藥丸,不但是因為霧島透要兩手撐牆,還因為使用吹針也要有一定技巧和時機。
話全都讓石榴說明白了的工藤新一抽搐着眼角,強烈懷疑石榴家裡不但祖上涉/黑,現在也在幹這個,瞧她現在的熟練度。
但,其實,七花家(雪鳥一系)的祖上和現在都很清白,櫻樹家才是幹這個的。
不過,就一句話——極道在這個國家是合法的。
這是心中充滿正義的少年偵探都改變不了的現實,而且現在的情況不同,又隻是蒙汗藥而不是更加違法的事情,于是這個話題就此被“輕輕”略過了。
...
把兩個昏迷的劫匪分别綁在隔壁配電室東西兩角并且将門鎖死之後,衆人回到控制室思索接下來的對策。
可以從監控視頻中得出,現在的現狀是——除去控制室裡的兩個劫匪,還有六個持/槍的劫匪守在1号大門口圍着百來号人質。
唯一的好消息是——大概為了方便撤退,從桌子上的運動背包裡搜出一張行動路線,上面表明了剩下三個炸彈的位置,并且找到了炸彈的控制器。
炸彈的問題——因為是手動控制的,可事後交給警察不需要拆彈——大緻解決了。
于是,現在的問題是——誰也不知道該怎麼不傷及人質性命的情況下,解決一衆持/槍的劫匪。
從最開始謹慎沉默到現在的櫻樹八重花看了一下這兩個好像和她們目的一緻的大哥哥大姐姐,再看了一眼小夥伴石榴,細聲說:“......還有霧島。”
“哦對了!還有霧島先生!”
很難說石榴是否是故意遺忘她們混入敵營的一元大将的,但如果她現在呈現出來的表現是演技的話,那麼至少比日後某個總是混迹在案件中的萬年小學生要高超多了。
“太了不起了,八重花醬!居然能想到霧島先生!”石榴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贊揚道。
“不。”被誇獎的八重花害羞地紅了臉,搖了搖頭。“石榴才是。”
在她看來能夠靠着自己打倒黑乎乎的石榴才稱得上這個誇獎。
今天也很好地與朋友維系了友情的石榴對着另外兩個冒着問号的十幾歲人類解釋着。
“霧島先生是八重花醬的監護人,在這之前已經混入黑乎乎中去了,所以在大廳中的其實有5個黑乎乎。我們可以用那個‘對講機’聯系他,可能會得到什麼新消息。”
她順帶再提供了一個情報。
“在你們來之前我們已經在上面待了一會了,我聽到那個被霧島先生代替的人叫笠原。”
雖然工藤新一的偵探直覺告訴他這其中有不太光明正大的的前因後果,但解救人質要緊。
他撥通了對講機。
工藤新一壓低着聲音,試探道:“喂?‘笠原浦太’?”
“...是我,有什麼情況嗎?”
屬于成年男子低沉的聲音傳來。
是霧島先生。
八重花和石榴向工藤新一點了點頭。
石榴示意他蹲下來,讓她講幾句話。
她小小聲地說:“喂?霧島先生,是我,七花石榴。”
...
1号大門口——大廳。
‘石榴?’
霧島透的眼神一凝,對着旁邊的劫匪比劃了一下手中的對講機往無人的地方退了幾步,借着擡起的手臂遮住了嘴型。
“石榴?為什麼你會在哪裡?”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對講機連接的隻有劫匪間另外的對講機,現場的幾人不可能,那就隻有控制室裡的兩個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