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是異世界轉生是有理由的。
因為他的式術不見了——或者說[咒靈]不見了。
自出生到現在的二十六年間他的視野從未如此幹淨過。
那為什麼說是一瞬間呢?
因為作為式術為‘咒靈操使’的特級詛咒師,在多年來戰鬥中錘煉,時時刻刻與咒靈相伴的直覺隐約在本該一片白淨的角落察覺到了絲絲違和之處——就好像那裡有一隻他看不見的咒靈。
當然,或許這咒靈是一隻隻有四級,普通猴子都可以消滅的蠅頭,所以這種感覺隻是一閃而過,但被直覺多次在戰鬥中拯救的夏油傑不可能忽略其中暗藏的風險。
那意味着這仍舊是原來那個令他...無法真心笑出來的世界。而他現在失去了參與咒術世界的資格,也失去了讓他在這個世界登頂的天賦。
也意味着他将與一直以來厭惡的猴子們(普通人)等同。
以上内容一言概括就是——他變成了猴子(狐狸版)。
不能忍受。
無法忍受。
這是比起發現自己沒有得到安息,比起自己莫名變成了野獸(或者被塞到了狐狸的身體裡,但介于自己剛剛看到的心愛的劉海,所以夏油傑默認這是自己的身體),比起自己莫名變成了野獸還帶着伊麗莎白圈,更讓他不能忍受的事。
‘也許和我現在的狀态有關。’
對于自己沒死成,反倒變成了一隻狐狸一事,夏油傑完全沒有頭緒——此時不得不提一下為教主執行死刑的摯友五條悟先生。
夏油傑:悟,你好拉啊。
這都能出現意外情況。
‘變成了猴子’這個認知更讓此時的狐狐教主怒火中燒,焦慮難耐,恨不得把前面幾隻猴子宰了洩憤。
但是沒辦法,誰讓他現在隻是一隻被純愛戰神打了一頓,丢了式術,手臂骨折的虛弱小狐狸呢?
(您要不要看一下您那狼一樣的體型?)
連撕開面前這個竹竿細的鐵栅欄都做不到。
從高專退學生一路打拼到邪/教教主的夏油傑按捺下心中沸騰的負面情緒,就好像一座休眠的活火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迸發,湮滅一切。
‘還不是時候。’
他像分出了兩個人格,漠然地對另一個焦躁的自己說。
冷靜下來的前·邪/教頭子·現·狐狐教主眯了眯他原本就細·長·的獸瞳,細細打量着面前的幾隻猴子,寬大的三角形耳朵動了動,可謂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面前的小姑娘除了兔子眼還有一頭柔軟醒目的櫻色頭發,圓圓的臉頰讓他想起了那段逃叛後,作為一個新手奶爸費盡心思喂養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時光。
嗯,挺可愛的,但還是菜菜子和美美子更可愛一點。
一旁。
見她對着籠子裡前肢上還挂着輸液瓶的大狐狸好奇地探頭探腦,盡管沒有伸爪子,身旁還有哥哥(雪鳥:是父親)陪着,但盡職盡責的護士小姐還是提醒了一下。
“雖然昨天剛做完手術,隻挂了點滴還很虛弱,但像它這麼大的動物還是具有一定攻擊性的,請小心一點,不要伸手哦。”
石榴聞言,仰着頭對護士小姐露出一個好久沒出場的甜甜微笑2.0:“謝謝護士姐姐,石榴知道了。不過不是【它】,而是【他】哦。”
腮幫子被彎彎的嘴角擠得一鼓,大眼睛皮卡皮卡的,好像泛着柔光。
護士小姐微微一愣,繼而笑道:“好的,是他。”
有些猴子表面上非常專業像個人,實際上......
‘啊啊!!好可愛又在騙我生孩子!喜歡小動物還把它們當作朋友!!——’
即便腦子裡被萌得尖叫,連雪鳥都不由地為她劇烈起伏的情緒側目,但腦補過多的護士小姐還是保持了自己表面上的職業笑容,語氣輕柔:
“那麼我先走了,有事情可以再叫我。”
雪鳥:“好的,謝謝。”
石榴:“護士姐姐拜拜~”
目送着腦内尖叫的護士小姐走遠,七花父女把目光重新集中到狐狐教主身上。
大狐狸隐藏在籠子的陰影裡一動不動,漆黑的毛發更讓人看不清它的神情,如果不是那個伊麗莎白圈和兩點紫色的星芒,它怕不是要和影子融為一體。
但這對于視力優異的雪鳥和石榴來說都不少問題,除了嗯......他的眼睛有點小。
原本站在幾步開外的雪鳥也跟着石榴半蹲了下來。
夏油傑嚴肅地注視着他矮下的身影。
之前沒有說過的是,比起另外一個小姑娘和母猴子,這個從一開始就沒說幾句話的陌生存在更不被他的直覺所忽視。
(ps:雪鳥沒開隐匿。)
就好像盲人的其它五官會更靈敏一樣,失去了‘視覺’的他,直覺在蘇醒的短短時間也變得比往常更敏銳起來。
不可小觑——他的直覺告訴他。
那麼能讓他這個最惡詛咒師都感到不可小觑的人會是誰呢?
是他未曾聽聞的咒術師?詛咒師?還是那些莫名的未知存在?
反正不可能是那些普通猴子。
emmm......像伏黑甚爾那樣子的規則外大猩猩也不是不可能。
算了吧,千萬不要,要不然他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就不一定了。
夏油傑黑乎乎的狐狸臉有那麼一瞬間露出了無法言喻的顔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