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腦海裡浮現出少女剛剛和他告别時同13歲之前的記憶中一般百合花似的笑容。
——雪鳥。
那個一直領在他身前的身影為拼圖填補上了13歲之後的重重空白。
身上的西式校服不知何時變成了高專漆黑的制服,螺旋紋的紐扣反射着點點天光。
伏黑惠閉上了眼,再睜開時,青綠的眼眸中一片堅毅之色。
“玉犬!”
橙發的少女拿出了不知何時出現的小錘,長釘在手,旋轉的漆黑裙角淩厲又飒然。
“我可不是單單因為紗織才擺脫那個小地方來到東京的啊!”
粉發少年抖了抖自己的紅帽兜,笑得一臉無奈。
“真是的,不管是哪裡的爺爺都愛說這種話。”
劉海重新蓋住半邊臉的少年松開了拳頭,眼神堅定又淩厲,巨大的透明水母在他身後憑空浮動。
他拉開了那道門。
“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無力的我了。”
......
出乎伏黑惠意料之外的,在看破自己現在的真正處境後并沒有任何破解幻境(姑且如此稱呼)的解密或戰鬥。
因為在看破的第一時間,他就眼前一黑,和自己的狗——一黑一白的兩條玉犬——出現在了一條落滿櫻花的街道上。
或者說并不能将它稱之為街道,這隻是一條被壓實了的土路,潮濕的水汽和潺潺的流水聲告訴伏黑惠附近還有一處流量較大的水源。
“汪汪!汪嗚~?”
白玉犬好像發現了什麼,叫喚了幾聲吸引了主人的注意。
雖然并不懂得動物的語言,但與式神們心意相通的伏黑惠帶着點疑惑解讀:“你是說有熟悉的氣息,但不确定是誰?”
白玉犬肯定:“汪!”
黑玉犬附和:“嗷!”
大概是恰當的季節,周圍兩排一眼望去都是開滿了枝頭的櫻花樹,随便來個花粉過敏的人都能窒息而死。在這猶如實質的櫻花花香裡還能嗅到熟悉的氣味也真是為難兩隻狗狗了——即使是偵察咒力的狗狗式神也一樣,畢竟這是咒力組成的幻境嘛。
伏黑惠跟着兩隻大狗式神走出櫻花街道,向下不出所料是連接着河流的草坪堤壩,更不出所料的是,玉犬口中那個‘熟悉氣息’的主人。
橙色頭發的少女一身漆黑的高專制服,像是沒察覺到他的咒力似的,對着水面随波逐流的粉色洪流和身旁的一位和服女子興奮地說着什麼。
因為并不确定和服女子的身份、這裡是不是釘崎野薔薇的幻境、自己出現在别人的幻境裡是什麼機制等等等等,伏黑惠不得不試探着指示式神裡最常用也最像普通動物的玉犬去靠近兩人。
釘崎野薔薇在背後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而那位和服女子沒什麼特殊反應,好像最正常的普通人一樣看不見玉犬。
于是,伏黑惠靠近了兩人:“釘崎。”
聞聲,釘崎野薔薇轉了個身,皺着眉頭狀似擔憂地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啊,伏黑你心情好一點了嗎?”
還不等莫名其妙的海膽頭少年打出一個問号,少女就轉頭對身邊的和服女子介紹道:
“那就是我的同學伏黑惠。”
但伏黑惠已經沒有過多的腦容量去思考釘崎野薔薇古裡古怪的一番行為了。因為随着釘崎野薔薇的轉身,那位背對着他看不清面目的和服女子也露出了正臉。
那無疑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子。
烏墨潑就的長發,紫藤花點綴的眉眼,分辨不清歲數的姣好的面容。水色的和服下隻有大家華族丈尺珠钿才能浸染出來的雅正,縱使眉頭輕皺,但嘴角仍舊挂着再端莊秀雅不過的弧度。
是即便隻露出了那麼幾點愁思,就概括盡了這漫天櫻雨物哀之美的女人。
就算是美少女也不代表不喜歡别的漂亮姐姐。——上前搭話的釘崎野薔薇語。
但,見證過雪鳥和五條悟顔值的伏黑惠是不會為和服女士的臉所迷惑,真正讓他失神的是從這位女士身上傳來的一點點微妙的、讓他想破頭皮也想不出來的熟悉感。
這位讓他感到對不上号的迷之眼熟的女士非常端莊地向他微微鞠躬問好:“初次見面,伏黑君,我的名字的七花結音。”
并不愚笨的海膽頭少年眼皮一抽,并發自内心地問自己:
‘七花這個姓氏很常見嗎?’
可是面對人家的問好他也不能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不搭理,所以伏黑惠用一種同樣認真的态度向她回一一禮——就差遞名片了。
伏黑惠鞠躬:“您好,七花夫人,我是伏黑惠。”
釘崎野薔薇眼睛一眯,跨了一步來到他身邊:“雖然結音夫人是大美人不錯,但你至于這麼拘謹嗎?”
聽出了對方話語裡的揶揄,伏黑惠勉強按住額角跳動的青筋,告訴自己對方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無論是伏黑惠的日常冷臉還是釘崎野薔薇的打趣,七花結音都表現出了不同于她嚴謹禮儀的随和。
如同空谷幽蘭一樣的女子隻是端莊地以袖掩嘴,無聲地笑了笑:“伏黑君是與你不同的孩子,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按照自己習慣的來就可以。不過還是謝謝野薔薇醬的稱贊。”
第一次被這樣的年長女性稱作孩子的伏黑惠悄悄紅了耳朵,而釘崎野薔薇則為這一句“謝謝”得意地翹起了鼻子。
“不過......”七花結音話音一轉,疑惑地看向他們身後,“那邊的那兩位也是你們的同學嗎?”
伏黑惠:“?”
釘崎野薔薇:“?”
兩人轉頭,然後在遠處某棵櫻花樹下看到了兩顆沒有料到他們會突然轉頭所以沒藏好的一粉一黑的腦袋。
尤其是那一截刺目又眼熟的紅帽兜。
伏黑惠and釘崎野薔薇:????!!!——
“虎杖?”
不知道是誰先喊出了聲。
“他們發現我們了。”
哦,原來是吉野順平。
順平:拉拉小夥伴的帽子。
此刻,被小夥伴揪住命運的紅帽兜的虎杖悠仁額頭瘋狂流汗,大腦拼命運轉。
‘怎麼辦!?五條老師讓我隐藏好自己,可現在被發現算不可抗力吧?!我要繼續躲還是其他什麼,但現在好像不能再繼續躲下去了!?更何況我身邊還有順平,那承認?但怎麼承認?對了,順平!我還有小夥伴!’
虎杖悠仁猛地低頭,幾乎要把‘順平,救救!!’四個字分别刻在兩隻眼睛裡。
然後他看見自己信任的小夥伴一臉平靜,一副‘你安心去吧’的模樣地對他緩緩豎起了個大拇指。
吉野順平:加油。(拇指.jpg)
小老虎眼睛瞪得老大,露出了被背叛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虎杖悠仁:終究還是錯付了.jpg
小老虎的思維快速運轉,既然順平不救他(也救不了他)那他就——
虎杖悠仁掩面跑出了藏身的櫻花樹。
虎杖悠仁一個沖刺來到了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面前。
虎杖悠仁展開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