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雪鳥捂着臉,皺成一團的五官彰顯主人還未完全從光怪陸離的幻境餘韻中脫身而出的事實。
但他顧不得身體被幻境殘影迷惑而飙升的腎上腺素,也顧不得從冷冰冰的地上爬起來,在意識到已經脫離幻境的第一時間就一個起身看向與自己倒在一塊的鈴木繪裡英。
消失了......
那些存在于鈴木繪裡英身上的異常...那些來自靈魂身處的熟悉與親切消散得幾近于無。
就算早就知道了這是必然,真正認識到這一點時,雪鳥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生出些其他情緒。
他隻是長歎了一口氣。
好在,或許是因為與自己前世殘存的意識曾經共存一體,或者是因為她本人對咒力适應良好。雖然比不上雪鳥這些一脫離領域就醒了過來的咒術師,但沒過多久她就悠悠轉醒了過來。
“唔...我這是怎麼了......七、七花君!?”
她眨了眨眼睛,若不是下意識捂住了嘴險些驚呼出聲。
雪鳥:“?”
呀呀呀,雖說鈴木繪裡英是七花結音的轉世,但以那副無論如何都笑眯眯的、卻又在微妙的地方愛捉弄人的樣子,雪鳥認為她更像她此時所扮演的角色——在姐姐受傷後接手蝶屋的蝴蝶忍。
要讓這樣的人露出笑容之外的表情可不是件容易事,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睜開眼就受到美少年一臉關切地望着你的美顔暴擊的鈴木繪裡英指了指他的臉:“你的臉...不!你的面具......”
雪鳥順着她的話撫上自己的臉,觸感是屬于皮膚的溫熱,再眼睛一掃,從箱子和箱子的犄角旮旯裡找到了失蹤的狐狸面具。
大概是進入領域昏倒時掉下來的吧,畢竟再怎麼精良它也隻是個cos道具,為了佩戴方便會省掉一些不必要的功能。
總感覺自從參加了這場漫展後——除了再次見到媽媽和故友,以及想明白了某件事外——總是諸事不順。
不好的預感增加了,雪鳥再次歎了一口氣,聽着耳邊陸續有人醒過來的嘈雜聲,一手拾起面具,一手将鈴木繪裡英拉了起來。
“總之,我們受到了敵人的攻擊,但事情已經解決了,警察和救護車已經開始組織救援,我們隻需要在這裡——”等待就好。
安撫的話還未完全脫口,就被一個陌生但又令人感到奇異熟悉的(肮髒)高音給打斷了。
“請等一下啊啊啊——!!”
莫名的,雪鳥立馬把面具扣回了臉上。
下一秒,他就慶幸了自己直覺的準确,并對沒有立刻離開會場的行為感到深深的後悔。
随着肮髒高音而來的,是一道明黃色的身影。
大概是因為皮子底下的人到底不是真正的鬼殺隊隊員吧,那是尋常人肉眼可見的奔跑速度,但他(她?)狂奔而來的氣勢很好的彌補了不足!在雪鳥面前滑鏟刹車時甚至讓圍觀的衆多觀衆幻視了他身後的滾滾煙塵,立馬變換成單膝跪地的敏捷動作也讓觀衆們不由自主地為他獻上了熱烈的掌聲!
“啪啪啪——!”
熱烈的氣氛中,隻有雪鳥面具下的左眼皮像搭錯了筋一樣跳個不停,不好的預感愈演愈烈——
果不其然!
“請和我結婚,成為我的老婆吧——!!!”
老婆吧!!
婆吧!
吧!
這位狂奔而來,不僅cos了我妻善逸的外表,似乎連他的靈魂一起cos了的人如此說。
——順帶一提,聽聲音這位cos老師是一位女孩子的說。
——但這也給予不了雪鳥多少安慰。
雪鳥:????????
有一說一,雪鳥的呼吸在這時候真的是停了那麼一瞬間。
他高速運作的大腦在聽到這句話後,第一時間就圈出了周圍幾個熟人——四個小咒術師、浪漫學院的漫畫家和助手組合、以及亂入的某個五條教師的位置,并提供了逃離人類世界的方法一二三四五.....
啊,今天接石榴放學之後就離開吧。是去禦影神社見見巴衛新侍奉的那位人神小姐?還是去奴良組看看自己的便宜侄子陸生最近的修行情況?或者幹脆接下鬼燈的邀請去地獄工作?還能見到炭治郎他們呢......
但,以上,都是以離開這個會場為前提。
可雪鳥又不能在衆目睽睽之下丢下身旁的鈴木繪裡英當場表演一個瞬移,此時隻能在她看好戲的目光中沉默地立在原地,宛如一尊失去了所有色彩、蒼白而緘默的石像。
“好慘,太慘了,七花前輩,可能這輩子的社死體驗卡都在今天用完了吧。”
“喂。”伏黑惠雙目無神地看向眼角挂了一滴虛假眼淚的釘崎野薔薇,“你心裡話說出來了啊。”
“啊,是嗎?說出來就說出來了。”釘崎野薔薇彈開虛假的眼淚,一點也不在意地說。
另一邊的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像抱團取暖的小動物一樣對着被圍在中心的雪鳥三人指指點點。
“好可怕,被陌生人當衆求婚什麼的。”
“嗯嗯!稍微代入一下就感覺要立馬逃離地球去火星定居了。真是為難七花前輩了。”
至于幻境外本不應該湊在一起的四個人為什麼聚在了一起,那還要從人類吃瓜的天性說起。
在幾人清醒過來後,初步确定咒靈已經被祓禊了,就準備尋找其他人,然後聽到——
“喂!那邊有人在求婚哦!”
“什麼!”伏黑惠不遠處的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生登時站了起來,看起來和五條老師差不多高,聲音也有點像,“居然還發生了這種事!嗯嗯!在漫展上被求婚也是不錯的素材!”
這樣說着,跑了。
而和他形成近45厘米身高差的女性同伴也一邊喊着“野崎君,等等我!”,一邊嘀咕着“求婚場面啊...不知道能不能學習一下......”,也跟着跑遠了。
伏黑惠:“......”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會在吃瓜地點找到其他同伴的預感。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對的,任何人都抵抗不了一口新鮮熱乎的瓜。他不但在現場看見了自己的同伴一二三,還看見了剛剛的45cm身高差組合,甚至還在一衆“什麼?有瓜?讓我吃一口!”的圍觀群衆中看見了好幾個警察制服和白大褂。
對此,他對生産瓜的當事人——雪鳥報以真摯的同情。
并在某個黑色狐狸面具轉過來時,頂住了那雙螺旋眼散發出來的求救信号,堅定地别過了臉,和其他小夥伴一起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對不起!雪鳥/七花前輩!雖然你是我喜歡的人/我很尊重你,但我更不想社死,這種時候請你自求多福吧!’
以上,為東京高專一年級咒術師全體心聲。
??!
雪鳥現在深刻地理解到什麼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即使他和伏黑惠現在一點不純潔的關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