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星的手仍然按在腰側的短匕上，丹楓手中已經捏好的雲吟術法也沒散去。深青色的水團在他是掌心上翻湧着，帶着令人心驚的力量。

而“曉蒼”，不，它剛才自我介紹為鳳皇。那隻名為鳳皇的歲陽在表明自己身份後也沒再動作，隻是笑着看向他們。瞧上去沒有攻擊的欲望，甚至與曉蒼姐平時看他們的樣子有着一定的相似度。

一時之間，雙方均沉默了下來。應星謹慎地觀察了一會，出言問道：“然後？”

鳳皇眨眨眼：“什麼然後？”

“你是曉蒼姐的朋友嗎？”銀發的少年謹慎試探道。

鳳皇挑挑眉：“那臭丫頭可從來沒承認過我是她的朋友，嘴比石頭還硬……等等，小星星，你就這反應？”

“那您希望我有什麼反應？”

應星坦蕩地看回去：“尖叫，哭喊，或者更多？比如說涕泗橫流。”

“明明這種反應才正常吧！”

那張屬于曉蒼的臉突然生動了起來。明明皮下是隻歲陽，但歲陽居然比本人更像個鮮活的人。

哦，也可能是曉蒼姐在表情管理這方面做得相當優秀。哪怕是以應星這個朱明新生代領軍人物的銳利眼神也瞧不出來任何端倪。

推斷出這隻歲陽的敵友陣營後，應星便漸漸放松了下來。他拍拍丹楓的肩膀：“阿楓，放心啦，應該是曉蒼姐養的。看家裡警報沒響，沒準師父也知道它的存在。”

丹楓沒說話，但反掌散去了掌心承托着的水團。

眼看着眼前這倆小孩當着自己的面開始嘀嘀咕咕，屬于自家的那隻銀毛小星星甚至從自己身邊溜了過去，進了廚房看看還能不能搶救什麼東西，鳳皇睜大了眼睛。

“喂喂喂，你們不再多給點反應？我可是歲陽啊歲陽！仙舟通史上起碼獨占一本書的邪惡生物哎！”

應星歎了口氣：“好吧好吧……那超級邪惡的大歲陽鳳皇，可以請你稍微去客廳坐一會嗎？”

“這語氣像是在哄小孩子……”鳳皇不滿地咕哝兩聲，“你在做什麼？”

“做吃的啦。”少年晃晃腦袋，“阿楓和我都還在成長期，需要食物。鳳皇你大早上下樓來廚房也是為了找東西吃吧？稍等一會，我會做飯的。”

他招呼了身旁好友一聲：“阿楓，來條小水龍。廚房裡全是焦……”

在應星出聲的同時，廚房裡那條聯通着後院淨水池的玉缸中的水便動了動。那隻缸底有一隻曉蒼從鱗淵境撈回來的望月貝，被她改造後，這隻望月貝在一定範圍内可以調用懷瑾苑内所有的水源。

懷瑾苑，即為懷炎、曉蒼連帶現在應星和丹楓一起住着的這片小洞天的名字。住宅區作為入口，坐落在朱明本土。而其他的……主要是為了中和朱明過于幹燥了些的氣候，以及某些曉蒼不願承認的原因搞出來的，與羅浮波月古海環境極為相似的洞淵池。

此處自有日月星辰輪轉，而洞天中又自有八十八門緊閉。那些門後，有的是方便趕路的躍遷通道，有的是懷炎和曉蒼囤積的材料，間或還封印了不知多少危險樣本。當然，還有和鳳皇相聯通的，屬于曉蒼的武備庫。

隻說現在。通過之前丹楓刻錄在望月貝身體中的印記，在少年的指揮下，以水凝成的漫過廚房的每一處角落，将髒污悉數卷走，又順着水道安靜地褪去。

全程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兩個少年輕手輕腳地進了廚房，開始翻剛被某種預設程序自動修複的冰箱。

“阿楓想吃點什麼？”

“不要魚。”

“那蝦？”

“不要河鮮海鮮，這些都不要。”

“你好奇怪。明明是龍卻不喜歡吃魚蝦。”

“持明就是持明……我要雞肉，不要油脂，水煮就可以。”

“那樣一點都不好吃，對自己好一點啊你！”

“會胖。”

“你明明一點都不胖……”

聽倆孩子拌了一會嘴後，鳳皇動動眉毛，湊上前去一手一個搭上了他們的肩膀。

“你倆去餐廳等着。曉蒼睡着前交待我給你們倆做吃的來着。”

聞言，應星微微睜大了眼，隐晦地跟丹楓對視一眼。随後，兩個少年同時動作，一同将用着曉蒼身體的鳳皇往外推。

“曉蒼姐好久沒休息了吧？今天早飯我們來做就好！”

“在曉蒼離開的時候，懷炎教過我們做飯。”

被兩個瘦巴巴的小孩圍繞的鳳皇完全不敢動，生怕自己力氣大了些傷到他們。丹楓是持明皮實些，但燎到一位龍尊那可不是小事情。更别提他旁邊還站了個皮脆血薄渾身上下隻有一套對歲陽來說有和沒有沒什麼區别的單薄睡衣的普通小孩。

在盡力不傷到兩個孩子的情況下，鳳皇試圖辯駁。

“拜托，曉蒼睡死過去前拜托過我做飯。我跟她共用一具身體，也許手藝比不上她，但簡單的家常菜還是會的……應星，離遠點！那是歲陽火！”

這個反應，有些讓人意外啊。

應星有些驚訝。這也讓他更加确定了鳳皇的友善立場。而且看這個态度，應當是受到了曉蒼姐的影響？她好像也很喜歡我的樣子。

但這與學宮中老師們所教授的那些，有關歲陽的知識……幾乎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