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星陷入短暫的思考中時,鳳皇一個猛回頭:“我感覺你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
“沒有沒有,鳳皇姐姐休息吧我真的會做飯……”
“你們,在做什麼?”
當他們在廚房門口拉拉扯扯的時候,所有人、龍、歲陽、被歲陽操控着的身體都突然僵在了原地。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原本暖烘烘的空氣溫度持續升高,但同時,又有一股涼意從尾椎骨一路向上攀行……後面那個特指鳳皇。
她緩緩轉頭,努力維持着面上的平和:“喲,老頭?醒得很早嘛。”
“這麼大動靜我要是還不醒,星星和小楓就該迎接十王司的到來了。”帶着一臉怨氣的某位披着青年皮子的老人家捏捏鼻梁,“你們怎麼回事?”
雖然廚房已經被丹楓整飾一新,但懷瑾苑裡所有權限都由曉蒼與懷炎共享。當然,廚房的使用記錄也包括在内。
懷炎一邊看錄像,一邊熟練地颠鍋颠勺。而在鳳皇試圖接近廚房時,他沒有回頭,隻是打了個哈欠:“星星,把它拉走。”
“之前曉蒼一直沒把它在你們面前放出來,我也沒刻意跟你們說過。總之,以後記着不要讓它接近廚房。”
應星不太理解,但出于某種莫名的敬畏感,以及對“師父現在心情很糟糕”這一點的認知,他拽拽鳳皇的衣袖:“鳳皇?”
鳳皇抹了把臉:“好吧,怎麼防我跟防賊似的……”
她的聲音很低,但誰知道懷炎是如何在鍋碗瓢盆的叮當碰撞聲中準确地分辨出她的聲音的。青年回嘴:“你去翻我書房我都不會這麼緊張。等着,我做好飯就過來罵你……曉蒼那孩子把水精放哪去了……”
拉着鳳皇來到客廳後,應星坐回丹楓身邊。兩個少年一個溫和一個冷傲,但他們打量鳳皇的眼神都帶了些好奇。
這次還是稍活潑些的應星先開口。
“既然現在是鳳皇你在這裡,那麼,曉蒼姐呢?”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這個問題呢……”鳳皇坐到原本屬于炎庭君的那塊紅玉髓上,随手從空中撈了個火團捏着玩,瞧起來頗為閑适自然。
隻是丹楓觀察了一下,犀利地指出:“你的尾指在抖。”
“怎麼可能!”鳳皇急急否認,“曉蒼可是朱明頂尖的匠人。她的手怎麼可能會抖?”
“但現在她的身體是你在用哎。”應星小聲吐槽,“你這麼怕師父嗎?”
“當然不怕!那怎麼能叫怕!歲陽……歲陽的事,能叫怕嗎!”
鳳皇惡狠狠地捏了把掌心的火團:“行了換個話題。曉蒼還在睡,她之前連續進行了八次躍遷才卡在過年前趕回朱明。哪怕仙舟人的身體得天獨厚,她的精神也扛不住了。”
“那曉蒼姐在哪?”
鳳皇點點心口:“她在這裡睡着呢。不過以她那臭脾氣,下午應該就差不多能醒了。”
那是靈府的位置。
曉蒼當年和鳳皇融合時,通過一次次生物手術将它與自己的身體相融合。而靈府,便是她與那一代飲月君經研究後,所共同決定的起點。再然後,那裡便成了“鳳皇”的中樞核心。同時,那裡還有一條聯通着曉蒼的心髒的光子密令。
在多年或者合規或者違規的改造中,曉蒼已經将鳳皇捏成了一座行走的武器庫。這種武器庫對敵有效,但若是失控,毀滅的效率自然也是極高的。
針對這種情況,她自然有後備預案。這條光子密令,便是她的後手之一。
從改造鳳皇的最初,她便留下了能使鳳皇自毀的鑰匙。一共三把。一把交由懷炎做出對朱明最有利的選擇,一把在她自己身上作為最後一顆子彈。而第三把,則被她預備作為一本教材。
教導一個孩子成長。
鳳皇知道這一點。不過它與曉蒼締結合約的最初便确認了這一點。她原本還會為此感到怨憤,但在這些年裡看到曉蒼是如何對待自己的之後,她的怨氣便也逐漸消散了去。
那是個相當沒有安全感的孩子。防備敵人、防備友人、防備親人、防備故鄉……甚至連自己都防備。在發現她給了不同的人以不同的在自己魔陰、失控、反水入【豐饒】等情況下,不同的殺掉自己的辦法,甚至還相當詳盡可行性極高的時候,鳳皇就氣不起來了。
她歎了口氣,擡眼看向對面的倆孩子:“你們倆啊,為什麼不怕我?認真回答我。”
“因為信任曉蒼姐吧?”
應星拉過丹楓的尾巴幫他順毛。小龍像是被摸得舒服,連那雙漂亮的眼都微微眯了起來。
少年的手指穿梭在龍的鬃毛中,聲音不卑不亢:“我相信曉蒼姐不會放任一個會傷害我們的危險人物在家裡晃悠的,更不用說還在使用她的身體。”
“其實我也很奇怪,你真的是一隻歲陽嗎?和課本上說的完全不一樣。”
仔細辨别了一下應星這話裡的情緒,品出他并未對歲陽放松警惕,鳳皇這才滿意地颔首:“很好,沒忘記學宮教的你的東西。”
雖然收到了應星奇怪的眼神,但鳳皇面不改色:“記着,我是種種巧合堆出來的奇迹與個例。永遠不要放棄對歲陽的警惕。”
“朱明關于歲陽的教材是我、曉蒼,還有鑄煉宮底下關着的那個老東西一起整理編寫出來的。其中關于歲陽的描述沒有半點誇大。至于具體……等你倆以後有了自保之力,曉蒼大概會帶你們去各大災厄的前線逛一圈。”
“就像她帶她之前的師弟師妹們一樣。”
廚房内突然傳出來一聲招呼:“星星、小楓,還有你,趕緊過來端盤子!”
“這個就留待之後曉蒼跟你們解釋吧。”
鳳皇攬過兩個少年的肩膀,笑得狡黠:“很高興認識你們。”
“朱明的麒麟兒,還有羅浮的飲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