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可能是她選擇去曜青的原因之一。這姑娘相當喜愛毛茸茸的小東西,比如說狐人幼崽。
曉蒼默默腹诽,但決口不提自己也曾在塗玖打理得柔滑無比的皮毛上流連忘返。
她接着喝茶,緩解剛睡醒的喉間沙啞:“算算時間,馳嬴那小子要是走的最快的躍遷通道,應當跟你說完了?”
見舜華乖乖點頭,曉蒼這才看向她:“那你怎麼還不去喝藥調養身體……等多久了?下次有事找我可以直接叫我起來。”
“這不是看阿姐面色不好,想讓你多睡一會嘛。”
舜華托着臉:“而且從阿馳的态度上,我察覺出了一些東西……他跟咱們家新來的應星應小師弟相處得不錯?”
“馳嬴性子直,應星跟他差不多的脾性,相處起來自然好。”曉蒼仍然不緊不慢地品着茶水,“怎麼,想要應星過去接你的班?算了吧。雖說我不認為短生種和我們有什麼不同,但壽命問題确實存在。”
曜青又不是被她改成現在這幅模樣的朱明。應星去那,定是要受些委屈的。
更别提他的母星就毀滅在步離人的手裡。而曜青那群肌肉兄貴狐狸……老實說,同步離人雖有差,但也差不了太多。
“我沒打算讓他一直留在曜青啦。”舜華小聲道,“但我确實希望他能有空來曜青暫代司砧一職。時間不長,也就一兩年?”
聞言,曉蒼停下了喝茶:“什麼?”
“我想讓咱們小師弟來曜青呆兩年。”舜華重複。
“給我個理由。”曉蒼放下茶杯,“你知道朱明将軍的弟子擔任另一艘仙舟六司六禦之一的最高統帥意味着什麼吧?”
家裡現在這幾個狗崽子就數舜華最聰明,連蘊明都要遜她一籌。要說她這背後沒什麼圖謀,曉蒼可是不信的。
舜華垂下眼:“大師姐這般提防,可當真是讓我傷心……好嘛好嘛,不瞞你了。我需要一個懂行的孩子來幫我盯着兵工廠最開始的運轉,最好還能有足夠的手藝來調整其中的缺漏。”
這個過程不會太長,度過最開始的起步時間就可以。哪怕時間再長,也不會超過兩年。
她笑了起來:“而且大師姐你應當很煩惱怎麼給咱們小師弟擡高身價吧?羅浮那邊思想守舊,虛陵避世許久,方壺又全是持明排外得很,玉阙同博識學會打得火熱,又離前線太遠,與咱們小師弟複仇的志向不符。”
曉蒼哽了一下:“我明明下令封鎖情報……算了,鳳皇那點腦子哪能玩得過你。”
“所以我們曜青是個好選擇。”舜華敲敲桌面,“我大限将至,找朱明來人幫忙收尾很正常。但朱明不能再出一個天驕在曜青蹉跎,王艦那邊也不會允許兩艘仙舟之間的侵吞,所以找個明面上沒什麼價值的小孩來接班,哪怕是元帥也說不出什麼。”
“那麼應星能得到什麼呢?”
曉蒼擡眼瞧她:“給我一個放他去曜青的理由。”
“我猜羅浮那邊這幾十年中差不多要有大動作。”舜華失笑,“别這麼看我,羅浮那位将軍大人手下的第一幹将我們可都認識。小鏡流不還是之前你塞到我這要我幫忙關照的嗎?”
雖然這姑娘最後被騰骁截了胡,讓曜青當時那位将軍頗為扼腕。
“這丫頭上上次來曜青跟我們談聯合出兵,身邊還帶了個沒她腰高的小骁衛。我瞧那也不是個持明,且被我們小鏡流當子侄護着。那一腦袋白毛,還有那雙同羅浮地衡司景明大人一模一樣的金色眼睛,讓我想裝看不到都難呀。”
舜華湊到曉蒼面前:“而我正巧知道,羅浮那邊,地衡司景家的小公子,剛好拜了咱們看着長大的那位小鏡流為師。”
其實一般來講沒人會看得像你這麼遠。看到鏡流不說還關注她身邊新招的童工,看到童工之後還憑着蛛絲馬迹攀扯到騰骁密而不發的計劃上。
曉蒼癱着臉:“然後?”
還能怎麼辦?她習慣了。
“塗玖同我講過,騰骁那人也同她問過我撿的那隻紫色的小狐狸的去向。那丫頭可是曜青年輕一輩最優秀的飛行士,這其中的含義自然不必多說。算算時間,朱明那邊他應當也問過阿姐了。而人選,以他那個性子也蠻好推斷。應當是咱們家應星。”
抛開這背後的算計不談,這塊餅倒确實是實打實的香甜。
舜華歎了口氣:“哪怕我們再認可他,應星到底壽命與我們不同。離開朱明,放到各大仙舟之中,他肯定會被輕視的。”
哪怕他奪了百冶之銜?哪怕他在朱明的地位可位同少将軍?
騰骁近百年來可一直在試圖攏權。應星若是真跟了他去,又是一介隻在朱明有所成就的白身,怕不是撈不到什麼實惠,僅空有光杆司令的頭銜罷了。
懷炎門下的弟子都是護短的。
舜華之前不清楚這位小師弟有幾斤幾兩,但從馳嬴的态度上,她能判斷出:師父和師姐所言非虛。
那稍微冒險一點也沒什麼吧?
“若是他領過我們曜青的司砧一職,日後羅浮若是折辱于他,曉蒼姐你大可以聯合曜青這邊一同發難于羅浮。”
舜華笑得一臉溫柔,隻是背後像是有朵朵黑百合綻開:“總不能我們曜青的司砧大人,哪怕是前任但确實立過實績的司砧大人,去了羅浮,反而得坐冷闆凳吧?”
托馳嬴帶去的藥材和她新搓出來的星間作戰軍用金人确實是禮物,但這個機會才是舜華真正給應星的見面禮——
一個讓他真正被傲慢的仙舟人平等看待的機會,一張可作為他晉身之資的好牌。
總歸領了個師姐名頭,護還是要護着點的吧?
“阿姐若是覺得受之有愧,回頭把咱們小師弟抱來曜青給我多捏兩把臉蛋呀。”
她臉上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我好久沒見過真小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