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是不是有個算命攤?”我又掰了一塊燒餅塞進他嘴裡。
連決嚼着燒餅,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那是算命的?我道是誰青天白日坐在大街上睡覺呢……”他轉念問道:“怎麼,他算得很準?”
“準什麼準,就是個騙子。”
正說話間,遠處隐約傳來陌生的聲音,似乎是有好些人經過。
“你快回屋吧,免得被人撞見你這副樣子,就前功盡棄了。”他回頭看了眼前院的方向,“我也要回去了,這種亂糟糟的場合不适合我。”
和連決道别後我沿着原路走回房,剛推開門,一道勁風瞬間自我身後襲來,從我的耳邊擦過。
我下意識一把抓住來物。
我原以為是暗器——此人功夫了得,腕力和準頭都超乎常人,投得不偏不倚,多一分都會讓我原地破相,要是多幾分,恐怕我就小命不保了。可是我能感覺到,我握着的東西并不是暗器。
我回過頭去尋找偷襲之人,隻見對面屋頂上閃過一個身影,随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隻看到了背影,但我能确定那是名女子,身形倒是有些像雙兒……不過那人穿的分明是玄劍派的衣裳,我根本就不認識玄劍派的人。
我低頭攤開手掌,掌心之上是一隻不大的紅色錦囊,繩結處拴着一枚用來增重的鈍镖。我解開錦囊,裡面裝了一隻輕盈小巧的白瓷瓶,搖了搖瓶子,能聽見有什麼東西在晃動的聲音。
這是……藥?
我打開瓶子,裡面果然是一粒綠色的藥丸。如此特殊的顔色,我一眼便認出這是我向雙兒讨要了許久的假死藥——甯息丹。
她跟我說過,這藥比尋常的假死藥更厲害之處在于,服用後不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并且在假死狀态中仍能聽見外界的一切聲音,隻是煉制這藥所需的藥材非常多,煉制過程繁瑣,因而她自己也隻備了一顆,一直舍不得送我。
所以方才那人果真是雙兒,她收到我的信了。
莫非這是她送我的新婚賀禮?
從她手裡薅到這麼貴重的東西委實不容易,我可得收好了,萬一被她知道婚事是假的,她怕是會連夜殺過來把藥拿回去。
我把藥裝回瓶子裡,進屋關上門,美滋滋地坐回房裡繼續吃東西。
為了打發時間,我把厲雲深書架上的幾本風物志都拿出來了,邊吃邊看,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我一個激靈,手忙腳亂把桌上的鳳冠拿起來往頭上扣,剛扣到一半就和端着托盤進來的厲雲深面面相觑。
“嗐,是你啊!吓我一跳……”我松了口氣,把鳳冠又摘了下去。
看外面的天色,應該已經不早了。
他的視線從我身上轉移到桌上,一桌子的果殼皮讓他愣了又愣,但很快就回過神,把門關上,端着一盅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朝我走了過來。
“看樣子你已經吃飽了。”
他的目光在桌上反複搜尋,竟找不到一處能放下托盤的地方,隻好幹站着。
我趕緊把桌上的雜物推到一邊,騰出空位,伸手從他手中把托盤接了過來,狡辯道:“沒有沒有!餓着呢嗝——”
不合時宜的打嗝拆穿了我本就蒼白的謊言。
我厚着臉皮沖他笑了笑,然後揭開盅蓋,聞到了雞湯的香味。
“外面結束了?”我用勺子把湯舀到碗裡。
他點點頭,坐了下來,挾帶着一身醉人的酒氣。
想來今晚他沒少被灌酒。
“過了這關,你就是大家眼中名副其實的‘色令智昏’了。”我嘗了口湯,“嗯,你家廚子手藝不錯。”
他微微歎息:“暫時還不能掉以輕心,最近會有很多人盯着我們。”
“那我想到一個問題。
“什麼?”
我放下勺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倆怎麼睡?”
新婚夫妻是斷不可能分房睡的,更何況今晚還是洞房花燭夜。
厲雲深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