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意義上的血流成河。

“清除。”

“Clean”

随着最後幾聲零星槍聲的落下，現場沒有一個站着的東南亞人了。

确認安全後，晉雲柏帶着楚岚從吧台後走出來。

楊京走在後面，拿着槍對着晉雲柏的背影比劃了兩下，立即被晉雲柏的人舉槍警告，他慢慢将槍口朝地，示意自己隻是開個玩笑。

他習慣性挂着笑，隻是眼神逐漸陰郁。

幾人走到戰鬥最激烈的地方，這裡橫七豎八倒伏着數具屍體。

兩個男人倒是鎮定，表情不變，不知是見慣了，還是膽子夠大。

隻有楚岚有些受不了，不管是濃烈的血腥氣，還是死者猙獰的面目，都太過挑戰她這個普通人的神經承受能力。

楊京拿了把步|槍，饒有興緻地翻動屍體，試圖從他們身上找到襲擊的線索。

晉雲柏則是掃了一眼，就吩咐隊長去處理。他注意到楚岚的表情，讓人拿了瓶未開封的水，帶着她遠離現場。

楚岚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遠遠超出她的想象，真不知道動作片主角是怎麼處理殺人現場，哦忘了，真男人殺人不回頭（……不是）。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這還有個活的！”

楚岚心中一動，想起之前注意到的那個奇怪的人。

她走過去，隊長見她要來看，便示意手下把這個人從死人堆裡拖出來，放到另一邊幹淨點的位置。

有人把他蓋在臉上的亂發撩開，于是楚岚驚訝地發現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王夫人？”

對方不再是她之前見到的養尊處優的貴婦人，頭發烏糟皮膚粗糙，皮肉沉沉墜下，扯出許多紋路，隻有殘留的紋眉痕迹還能看出些舊時模樣。

她身上沒有亮晶晶的首飾，衣服也不合身，最重要的是，那副倨傲又和善的做派消失的一幹二淨，就像從來沒存在過，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焦躁和怨恨，以及不知因何而來的恐懼畏縮。

晉雲柏在楚岚身邊，看了看，吩咐一旁待命的槍手：“弄醒她。”

槍手動作幹脆利落，直接伸手在王夫人腿上的傷口攪了攪，半昏迷的王夫人硬是被痛醒。

她痛苦地睜開眼，神志未完全恢複，先看到的是一張最痛恨的臉：“是你！”

王夫人用上半身的力量硬生生爬起來，拖着血流不止的雙腿，狀若瘋癫，奮力朝楚岚爬過去！

楚岚一驚，下意識要退後，晉雲柏攬着她的後背，冷眼看王夫人被槍手拖回原位，并按在了地上。

“這些人是你雇的？王老知道嗎？”他問。

王夫人半張臉被按在地上，尖銳地嘶吼：“殺了你！殺了你們！全都去死啊啊啊啊！”

晉雲柏站在她面前，露出些真情實感的疑惑：“你是瘋了嗎？”

“她當然是瘋了。”不知何時過來的楊京回道。

他看了看晉雲柏，露出奇怪的笑意：“你不知道嗎？”

晉雲柏問他：“我要知道什麼？”

楊京卻不回答了，而是看向臉色蒼白的楚岚：“姐姐，你會開心嗎？”

晉雲柏敏銳地察覺到在楚岚和楊京之間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于是他問楚岚：“發生了什麼？”

楚岚垂下眼簾：“王中子死了。”

還不等他消化這個消息，楊京笑嘻嘻地補充一句：“是我幹的，但也可以說是我們一起。”

晉雲柏默然，然後，毫無預兆，他擡手給了楊京一拳！

他明白了一切。

那些突然的不安、逃避、壓抑、痛苦，他全都明白了。

原本因共同的敵人而暫時和平共處的兩方人馬，随着這一拳，再次拔槍相向。

楊京被打得歪過頭去，他擡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轉過頭來依舊是一副笑模樣。

隻是，伴随着他的笑，他也舉拳朝晉雲柏打去！

楚岚沒說話，也沒勸架，而是蹲在王夫人面前，對着這位痛苦的母親說：

“對不起。”

王夫人怨毒地盯着她，嘴裡不幹不淨地罵着，恨不能撕下楚岚一塊肉。

“但王中子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