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深不見底,表面似有浮光波動,狀似深情。
祝煊容頭皮發麻,不寒而栗,她抖了下身體,感覺自己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正常一點。”
葉飛雲眼底的眸色一瞬黯了下去。
他收回視線,研究石門如何開啟。
祝煊容長舒一口氣,緩了一會兒才道,“你剛才的眼神挺吓人的,感覺我就是那個救命恩人一樣。”腦子未經思索話脫口而出。
“嗯。”葉飛雲竟然應了。
祝煊容不由得虎軀一震,嘴角抽抽,開始懷疑自己。
難不成她真的是救命恩人?!
但他是怎麼識别她的身份的?
難道是因為鞭子?她的鞭子自她能練武時起就陪伴在她身側,是由當世煉器大師所煉,獨一無二的天品兵器。
十二年前她前往除魔,使的兵器也是這根鞭子。
或許是因為地火?
祝煊容心中諸多猜測,卻不敢直接問葉飛雲。
誰知道他是在問恩人,還是在問仇人?流望城祝家掌玄冥地火,以除魔平怨為天責,有時難免手段淩厲了些,遭人怨恨。
僅葉飛雲表面之詞,祝煊容不會信他。
她暗自提起警惕之心。
解開石門暗鎖,石門自動向上升起。
石門分上下兩栅,雕刻有底座相連的菩薩像,解開石門暗鎖,分别向上升起、向下收入地底。
魔氣霎時從石門後的密室溢出,席卷而來。
他們來時一路的旋梯,魔氣便極為濃郁,此處更是。
祝煊容一鞭子将其攪散,兩人各以靈力成薄膜包裹全身,隔絕魔氣,踏入其中。
石門頃刻間重新合上。
這是一間方形的密室,魔氣凝聚黏稠如實質,像妖獸黏稠的涎液,攀附在牆壁穹頂,有凝結的魔氣墜墜如水滴滴落,落于地面重新消散成薄霧,複歸周圍的魔氣之中,而後重新凝結成涎液。
室中央有白玉靈帳,以整塊白玉雕刻而成,床帳似的模樣,四角支柱,四面開‘窗’,靈帳内有蓮台燈盞似的東西,卻無寶炬,上面放着一顆魔珠,周圍的魔氣皆來源于此。
“舍利子被拿走了,換上了魔珠。”葉飛雲道。
“你怎麼知道這兒原來供奉的是舍利子?”祝煊容質疑反問。
葉飛雲擡手一揮,驅散了白玉靈帳頂端的魔氣,白玉靈帳頂部的靈匾上,赫然有‘舍利子供奉台’六個大字。
祝煊容:“……”
“如此明晃晃地示意,想也知道供奉在此處的舍利子定然是假的。”
葉飛雲沒有反駁祝煊容的這句話,“你身上可有壓制收斂魔氣之物?”
“我找找。”祝煊容翻找着自己的芥子袋,掏出一隻玉匣,“你沒有嗎?”
她将玉匣遞給他讓他動手,她是一點都不想沾染此等污穢之物。
“沒有。”葉飛雲接過玉匣,隔着一層靈力護膜撿起魔珠放入。
“這麼窮?”祝煊容上下掃了他一眼,略顯驚訝地挑眉,狀似了悟道,“哦?原來你連芥子袋都沒有。”
葉飛雲橫睨她一眼,又是一模一樣的、分毫未變的、看傻子的眼神。
因芥子袋為修者必需品,經諸位煉器大師研究疊代,煉制芥子袋的材料皆為普通常見的材料,價錢早被打了下來,如此最便宜的芥子袋不過三枚下品靈石。
葉飛雲已是金丹期,再如何也不會缺三枚下品靈石。
他身上沒有芥子袋,自然是因為他的芥子袋在他處,或者另有法寶為芥子空間。
在祝煊容看來,葉飛雲隻表露出一個意思,即為‘無語’。
一個連芥子袋都沒有的人,還‘無語’?
祝煊容心底冷笑,她才無語呢!
“石門是單向的,我們得從另一個方向出去。”葉飛雲收好魔珠,将玉匣扔了回去。
“這兒哪有其他的門?”祝煊容将玉匣放進自己的芥子袋,不假思索開口,還是質疑的語氣。
“咚咚咚”三聲,葉飛雲敲了三下石壁,石壁轟然向兩側打開。
祝煊容:“……”
像是好心解釋,葉飛雲道,“隻有這面牆上刻有壁畫。”
很簡單的密室,也是無形的嘲諷。
祝煊容:……
面對葉飛雲,她今後一定過完腦子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