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這位小公子以一己之力護住了土山村全村人的魂魄。”林清若欽佩道。
“咳嗯。”祝煊容尴尬輕咳幾聲,“我們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尋到布在土山村下的煉化大陣。對了,長老呢?”
祝煊容朝後問道,她怎麼出來沒見到祝家長老。
“禀少主,适才有一隻接近化神期的魇魔現身,幾位長老追着去了。”弟子說完此話又道,“還有一事,東域天道院、虛天府、神音閣三大宗門已到,但并不在此處,而是在林子外圍,另有東域十數個小宗門,及北疆不夜城、南蠻月神殿,也都駐紮在外圍。”
祝煊容:“外圍?是天道院虛天府那兩群老道士又算出了什麼?”
虛天府和天道院都能算知天命,但不同的是,虛天府算天命卻不認天命,講求‘天命虛妄’,若天道給出了衆多天命,他們則哪一條都不選,非要走出屬于自己的大道不可,總結就是别扭偏執狂加‘頭硬’;天道府則追求順應天命,在衆多天命中,選擇結果最好的哪一條。
一個虛天府,一個天道院,大道理念完全不同,偏偏又同在東域開宗立派,也幸得神音閣于其中調和,否則兩宗豈非要天天論道打架。
不過這兩宗,這一次竟做出了同一個選擇,都選擇待在外圍,也是令人稱奇。
“禀少主,不知。”
待祝煊容那邊問完話,許知絕這邊才接着問。
許知絕:“我們現在在哪?”
“回大師姐,這座破廟在這片林子正中心西北十裡外的‘緣何’山上。”
西北十裡,緣何山,而她與葉飛雲被木母拽入之地,正在此處林子的正中心,木母又吞了土山村方圓二十裡土地。
所以這座破廟,在土山村西北三十裡處。
“桃源村”在千鸢城外西南方三十裡處,緣何山又在土山村西北三十裡處。
但那一日,他們從千鸢城出發,禦劍行進了兩個時辰才到了這片林中。
許知絕走出破廟,站于頂峰之上,似能遠遠望到千鸢城黑高聳立的城牆。
“我們要去哪找陣法的蹤迹?”祝煊容來到她身側,與她一同望向遠方的千鸢城。
“你們自進入林中,可有出去過?”許知絕問身後的弟子道。
林清若:“自進入林中,弟子們先是一直在尋找消失的桃源村蹤影,後來大師姐與葉飛雲失蹤,又轉而尋找師姐與葉師弟兩人,并未出去過。”
許知絕看向祝家弟子,“你們呢?”
被點名的祝家弟子看了祝煊容一眼,見祝煊容點了下頭,才回許知絕道,“沒有。”
許知絕又看向玄劍宗弟子,得墨懷叙示意首肯,領頭的弟子主動回道,“我們也沒有。”
話音剛落,在場的弟子們有一個算一個,心頭莫名一跳。
自進了林中他們從未出去過,其他宗門又守在林子外圍處不入林中半步……
衆人皆是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們可能,不是從未出去過,而是,出不去了。
所以這幾日他們四處搜尋墨懷叙和祝煊容的身影,不論往哪尋找,去往各個角落,按理說不會找不到林子邊緣,但他們好似一直沒有找到林子邊界,更沒有出這片林子一步。
他們一直在這片林中打轉。
三十裡,禦劍飛行,不會耗費兩個時辰。在他們禦劍于空趕往此地的途中,不知何時何處,便已經進入了大陣。
而他們卻渾然不覺。
若在陣外尋陣,倒是好說,最怕的就是已經身陷陣中,還要尋陣破陣。
祝煊容的臉色微沉,不複之前的輕松。
“師姐。”葉飛雲來到許知絕身側,手中羅盤有幾個方塊,咔嚓咔嚓移形換位。
既是陣法,自是由他來尋最為合适。
許知絕想了想,瞄了他一眼,而後望向憐生,“憐生。”
她喚道。
似是因為李伯去世,憐生在人群中變得沉默起來,适才得林清若誇贊他,眸中也無甚喜色。
聽到許知絕在叫他,憐生眼神才亮了一瞬,而後又迅速熄滅。
他來到許知絕身前,“許姐姐。”
“你是護住土山村一村百姓魂魄之人,之前定是與那魇魔交手過。”許知絕比憐生稍高半個頭,平鋪直叙的語氣,似帶着些許溫涼的溫度。
憐生抿抿幹澀的唇,而後吐了口氣,才肯定地點點頭,“雖沒有記憶,但想來如許姐姐所說,要将整村人的魂魄護下,與魇魔交手不可避免。”
“煉化惡蝕的陣法也是魇魔布下的,你或許會有印象。”許知絕接着道。
“許姐姐,我,我想不起來。”憐生揪着衣裳下擺,似是因為沒有記憶,因而愧疚于尋不到陣法的蹤迹破不了大陣,眉眼透露出慌亂。
“定。”許知絕食指輕點憐生眉心,清心訣的靈力灌入憐生靈台,“無事,葉飛雲會幫你。”
她貼近憐生的臉,面無表情,卻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