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許知絕沒有感覺。
許知絕覺得,清虛真人的眼神是在叫她。
她的眸光落到清虛真人對面的三道身影上,又收回視線。
許知絕走上前去。清虛真人坐在最後方,從後繞過前邊的長老也就到了。
“掌門師叔。”許知絕行弟子禮,又放下手。
“這個、不夜城戚家,”清虛真人的桃花扇指向戚無夜,“淵恒宗、鬼了嶺,”他的扇子一個個指過去,“擂台上遇見,都不許放過,都給我打下擂台。”
清虛真人一張冷豔的面,眼底劃過冷嗤,“瞧不起誰呢?!”
戚家、淵恒宗、鬼了嶺。許知絕心裡回想昨日看過的名冊。
使點力氣,也不是打不過。
許知絕應了下來,“是。”
“你雖是道墟真人的弟子,卻也隻有元嬰初期。”戚家主目色肅蕭,陳述事實。言外之意,卻似在說她大言不慚,初出茅廬,竟敢想也不想就應下。
“戚家主所言甚是。”許知絕面色未改,淡聲回道。
戚家主說的兩句話,都是事實,也都是對的。
戚無夜冷哼一聲,盯着她瞧,眸光又略過她,點到許知絕身後的清虛真人身上。
“那我可要看看,道墟真人的弟子,有什麼本事了。”青霄真人看起來比戚家主更可親些,打量着她,眸底唇角,都含着笑意,“說不定會給我驚喜不是?”
許知絕回眸,金色的雙瞳與青霄真人對視。
“這人又是誰?一路跟着你。”對視一眼,青霄真人避過許知絕的目光,眼神落到葉飛雲身上。
“自是我青山派的弟子。”清虛真人插話道。
“隻是弟子嗎?”青霄真人的眸光輕點,定着葉飛雲,“不知你師從青山派哪位峰主座下?”
清虛真人擺弄了一下白狐尾巴,“有師從又如何,沒有師從又如何,我青山派,又不是隻有拜師才能學習各家法術修煉的地方。”
青霄真人笑而不語。
“這狐狸不錯。”她誇道。
清虛真人撇過視線,沒搭理她。
青霄真人便重新将目光落到葉飛雲身上,“我聽說”。
清虛真人冷眼盯向青霄。
“我是大師姐的侍從。”葉飛雲突地出聲,回視青霄真人,眸光坦然。
看得出來,掌門實則并不想理會青霄真人,與她說的幾句話,都是為了護葉飛雲。
侍從的名聲并不好聽,葉飛雲被許知絕收作侍從,又是因為靈草一事,另有隐情。
這事青山派派内的弟子知道也就罷了,隻要不傳出去,無人深究他的身份,待日後許知絕消了氣,葉飛雲還是青山派幹淨磊落的弟子。
清虛掌門收回目光,再也不往那三人的方向看了,隻垂眸撫着白狐的毛發。
青霄真人笑了笑。
戚無夜倏地一凝,面色微冷,“與主子修為相當的侍從,也是少見。幾宗門下也有弟子收了侍從,你可以與他們好好交流一番。”他看着葉飛雲,神色未變,卻能聽得出他話中奚落。
與誰交流?與他人的侍從交流。
交流什麼?
又能交流什麼。
以色以身侍人者,不管放在哪,都是讓人瞧不起的。
“你若膩味了,與那收了侍從的弟子好好交流一番,說不定也能換個新的。”戚無夜又對許知絕道,話中冷嘲。
互相交換侍從,在侍從這一身份上,已算常見。
“戚家主似對侍從一事很是熟悉。”許知絕想到什麼,便也說了什麼。卻不知自己無形之中戳了戚無夜痛腳。
這人當初遇到清虛,便因誤以為清虛是侍從,也是因為這個誤會,兩人最後分道揚镳。
似沒注意到戚無夜的神色變化,許知絕接着道,“多謝戚家主關心。但葉飛雲是我的侍從。”
這話說得含糊,大概隻有許知絕自己知道是什麼意思。
葉飛雲是許知絕的侍從,因任務,因劇情,不可更改。
他隻能是她的侍從。
她也隻會有他這一個侍從。
“你們不是還要參加大比嗎?下去吧。”清虛真人将白狐收至袖中,桃花扇遮面,手肘墊在側頰與扶手之間,懶洋洋的,日光下像隻打盹的貓,看樣子是打算又睡了。
“是,掌門師叔。”
掌門發令,許知絕自是會聽從。
“可不要忘了我囑咐你的話。”快要離去之時,身後又傳來掌門的話音,似夢魇,似呓語。
戚家、淵恒宗、鬼了嶺,将這三宗的弟子都打下擂台。
“你也不要忘了。”作為欺負葉飛雲的‘主子’,許知絕決定給葉飛雲加點難度。
葉飛雲一滞,眸光透露出疑惑,轉而又立即應下,“是,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