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敬愛。”林觀鵲糾正。
但她總覺不知徐這話問得奇怪,将目光遞去,卻見不知徐避開她的視線看向别處,好似漫不經心。
這麼多年還是這個性子...林觀鵲心間浮溫,不知徐越想知道什麼,總會表現的越不在乎。
林觀鵲講述起當年舊事:“當年我和長缺葉還是織夢者,在修煉時未控住力量險些傷了人,按規矩我們得挨二十道神鞭,那會要去半條命的,師姐她在師父跟前跪了一整日費盡口舌,才免了我們的罪責。
後來我們成長起來,師姐卻突然自請散去織夢神使的能力下界嫁人,我與長缺葉一直都沒緩過神來。”
不知徐倒知曉神使修行頗多規則條例,也難怪她發現林觀鵲對于竹塵的事情頗為上心。
“不過也好,若是當年師姐參戰,也許就死在那場大戰中了。”林觀鵲感歎,這是她這些年安撫自己的理由。
提及當年與異族的大戰,林觀鵲總會神色欠佳。
當年戰事突如其來,隻有神殿與仙山有所反應,不過三日就有了結果。待到其他族知曉之時,已是結束後數日了。
連不知徐也是許久後才知有戰事發生過,對于消息也僅知曉片面。
“如果師姐她還在神殿,你還會是神司嗎?”不知徐好奇問着。
雖知此話僭越,但她确實想知道答案。
林觀鵲垂目,整理起手腕上被吹翻過來的袖口,語态淡然:“會,神司隻會是我。”
她那時在下界與不知徐同處于一處,未接到任何風聲,大戰結束後她才被召回神殿,那時神殿的人已所剩無幾。
定是師父心覺可能有去無回,神殿終不能無人,才刻意留下她活命。
先師身歸混沌,她自當臨危受命,推拒不得。
林觀鵲不知師父為何擇了她,當年師父也來不及解釋,這件事情已困擾她百年不得解。
她隻知道,無論如何,她都會是被保下的繼承者。
可這話單說出來總歸是張揚了些,叫不知徐眸中閃過異色,遲鈍地點了點頭。
“又在想什麼呢?”林觀鵲佯裝沒瞧見那一抹不高興的神情。
不知徐盯着那在雲彩上爬動的小人,撲扇眼睫,本想敷衍一下說林觀鵲很厲害,但思即不久前的交談,換了個事來回:
“在想下界的阿婆,下界應快入冬,估計風雷神要布雪雲飄去人間了。”
阿婆...林觀鵲想起不知徐已經上界月餘,倒是一直沒提過要回去瞧瞧。
她感覺不知徐來此還沒多久,細細算來竟然還有些日子了。
也罷,總得放人回家看看。
林觀鵲手握着拳向下,遞到不知徐面前。
這無厘頭的動作叫人反應好一會,還是婉沉看出林觀鵲的意思,嚷嚷着:“姐姐手裡有東西!”
不知徐這才意識到什麼,雙手捧在林觀鵲拳下。
嘩啦——
一把金色葉片掉落在不知徐的掌心裡。
“你的月例。”林觀鵲收回手,頗有興緻瞧着眼睛慢慢放大了一圈的人。
其實...神殿一直沒有月例的說法,畢竟神使在各界大都無需自掏腰包,有時候救了貴人還會被重金酬謝,她隻會在每年年初下發一筆。
這是不知徐當初編得胡話,到頭來還得她來兌現......
“謝...謝神司。”不知徐還在驚喜裡,有些不敢相信手中的重量。
這金葉子少說也有二三十片,月...月例?
她在人間幫多少忙才能攢到一片啊....神殿果真不一樣!
林觀鵲将一件羽毛狀的金色法器放在不知徐還捧着的手心裡,介紹其用途:“它能帶你上下界,去尋阿婆吧,五日後,我要在神殿見到你。”
不知徐捧着這些好東西,眼光流轉,她未曾想林觀鵲這樣好說話,她都不用懇求明示就依了她話裡的意思,以至于她現下看林觀鵲的目光裡帶着些不知所措的感激。
行雲漸慢,已經能見神殿的輪廓。
林觀鵲對這個在她面前時常表現呆滞的人揮了揮手,示意人快些滾蛋。
“多謝神司,五日後,我定上神殿來。”不知徐有了上界以來最為發自肺腑且燦爛的笑容,融入身後在星辰下泛光的雲霞。
林觀鵲不免有些貪戀這歡愉的神采,連帶眉梢都洋溢了暢快。
看到跳下去一溜煙就沒了影子的人,婉沉躍躍欲試,剛擡起兩臂,就被人抱了起來。
“婉沉可不能學她。”
婉沉眨巴眼睛,若有所思,瞧着林觀鵲不容争辯的臉,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下界不過隔了雲層,溫度陡降,不知徐單薄的裙衫難以抵禦寒意侵蝕。
臨近黃昏,不知徐先到了鎮上,尋成衣鋪買了件厚實的冬衣包好,借靈力溫着身子,在街面上走動。
相較于來往百姓的穿着,不知徐這一身交疊的錦緞與雪紡顯得格格不入,還有個已經揣着手爐的大爺熱心提醒道:“哎喲,小姑娘,要添衣裳啦!”
不知徐循聲看去,發現大爺所在的小攤前擺了不少新鮮草藥,想着阿婆的小醫館會需要這些,問着:“這些草藥都是剛摘的嗎?”
“對!姑娘要點什麼?”
不知徐大手一揮,“都要了,捆起來吧。”
“好嘞!”大爺樂呵道。
當着大爺的面,不知徐将藥材都收入空間,放了片金葉子後不知徐欲要離開,大爺對着她背影喊道:“姑娘!你可是修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