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穆掃開頭發,緩緩站起身,“這可就要問你的冷美人了,不過...我猜,哪怕你表露身份,她也不會告訴你,更不會救他們。”
不知徐心懷芥蒂,她心知肚明極穆在挑唆,她雖覺不能信,卻又覺十分合理。她還記得林觀鵲在妖族之上,阻斷長缺葉話鋒的那一刻。
林觀鵲是這一任神司,對前事多少知情......
“你這樣來告訴我是何意?”不知徐神情漸冷。
極穆平和道:“那個冷美人做不了的事,我可以。”
“我為何要信你?”不知徐上下掃過極穆,一個給異族做事不明身份的人,為何會幫她找尋父母。
“随意,”極穆狀似滿不在乎,“你若願意做一出交易,拿神殿的參星圖給我便可。”
參星圖...不知徐眼底劃過她知曉,這是神殿中心堂的東西,是頂尖的機密。
不知徐亦是起身,與極穆相對:“我不會讓這東西被你拿去害人。”
極穆低笑兩聲,歎道:“你高看我了,這東西不在神使手上就是廢紙。冷美人的人追得我實在頭疼,此物于我而言僅是知道如何躲避追蹤,咱們是共有好處的。”
不知徐未接話,她半信半疑,徘徊于全信與不信之間,得不到定論。
見她如此,極穆眸光微閃,向門外行去,臨了留下一言,“你若願意,可将此物放在你屋子裡,我路過此地便會來瞧瞧,若是得見,自會完成我的承諾。”
極穆走後良久,不知徐将其坐過的床鋪打包甩出門外,鋪了床新絮,在其上輾轉反側。
要說她的父母隻存于她的印象中,但若在身邊,想必她們定和阿婆與安鈴是一樣的。
若她父母還活着,她定是要救的......
細想來,她依舊覺得極穆之言真假參半,可讓她做從林觀鵲神殿拿出東西的事情,抛開自身意願來談,都是找死。
哪怕先前于林觀鵲有恨,但相逢之後林觀鵲待她從未有差,她是守護神的人,做不出背叛的事。
恍惚以至深夜,月光透過窗棂打在她後背上,她憂思甚重,腦中發燙。
剛翻身而過便覺意識加重,還沒來得及扶住腦袋,擡起的手臂于半空墜落。
不知徐好一會才從失神裡清醒,還沒睜眼,忽覺自身輕了許多,這觸覺...
像是在水裡。
她緩速睜眼,入目便瞧見最為熟悉的眉眼。
林觀鵲...看來又夢到她了......
“醒了?”林觀鵲聲音舒緩輕柔,如清風過耳,能梳開人的愁緒。
“嗯。”不知徐點了點頭。便是這點頭的幅度,帶着她視線下挪,瞧見兩人相對的雪色。
不知徐尚未全然撩起的眼皮與一眼間脹大,開始掃視四周。
這像是一塊殿中的大塊浴池,熱氣萦繞,水面清澈...
林觀鵲僅是裹了最單薄的裡衣,在外的部分緊緊貼在身上,高束起發髻,露出纖長的脖頸。
不知徐僅是兩眼就不敢再冒犯,視線回到自身,她更好不到哪去,就裹了一個長袍,還無系帶,随時都會打開。
林觀鵲好似要靠來,水流跟着方向,快要揭開她的衣擺。
“欸?!”不知徐大驚失色,她自能感覺到長袍下的空蕩,無助地抱在胸口,在池水中後退好幾步。
她今日分明心煩意亂,如何會夢到這般香豔之景?還是和林觀鵲共浴...
見人面部的色澤從臉蛋染到脖頸,林觀鵲慢悠悠向不知徐步來,揣着一副好不明白的笑意,“這是怎麼了?不是你尋我來陪你的嗎?”
“我何時...”不知徐似要争辯,但思即這在夢裡,對于林觀鵲而言應有前提。
眼見林觀鵲又要來,不知徐瞥見旁側上去的階梯與搭在屏風上的衣衫,一刻不敢停地向那邊走去。
現下什麼都被她抛去腦後,隻有拼命抵抗水流的阻力,還想更快些逃離這樣與林觀鵲坦誠相對的場景。
好不容易走到階梯邊,不知徐手腳并用,護着長袍爬上浴池去。
還未站穩,心急地向屏風處挪步,可腳下已被帶上的水流覆蓋大片,稍不注意,不知徐腳下一滑,再次向後倒下,砰得一聲,跌回水裡。
水花高濺,近乎與房梁齊平。
林觀鵲已然閃身而去,将不知徐從水裡撈起,在池水之中,将人橫抱。
“咳咳...”
在不知徐的嗆水聲中,林觀鵲微搖頭,笑意溫然,将人自台階抱出池外。
兩人肌膚隔着薄衫相互燒灼,似乎在比較誰更滾燙一些。
林觀鵲肩上正穩當靠着個暈乎的腦袋,她吼間滾動,回顧以往,她似乎從未這樣抱起過不知徐。
更何況是在這樣的情境。
她向下走過一眼,衣衫僅剩了個名字,好是折磨,她強迫自己别開臉,倒是脫口的話要更快些:
“你瞧你,總這般心急。”
不知徐耳邊放大懷抱她女人的心跳聲,有力而愈漸加快,擡頭便瞧見林觀鵲泛紅的耳根,在一片白皙之中極其醒目。
看似巍然不動的人,竟也會生有羞色。
“你...”人被抱緊着懸空,一時間不知徐也不知該說什麼。
倒是林觀鵲,抱着不知徐刻意從另一邊多繞的幾步,視線上下竄動。
似乎是醞釀了一會,才正經些問道:“不知徐,你今日好似不開心。”
那是不知徐醒來那時候帶入的表情,眉心擰緊,仿若有心事。
“你怎麼看出來的......”不知徐兩臂交疊,蓋在身前。
還能怎麼看出來?林觀鵲将不知徐放在桌面上,以内裡烘幹她的衣服,清晰的線條被覆蓋,如此更能讓人心安些。
她聲色愉悅:“每次面對我,你臉上都藏不住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