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織衣服...”長缺葉背靠神樹,忽而想起林觀鵲囑咐的另一件事,雙手扶在腰側,“唉,林觀鵲這混蛋怎麼不給我劈成三瓣用?”
留下一句後,便縱身向更高的雲層。
方才所立之處的樹下,白衣随流風翻起,林觀鵲也算哭笑不得,長缺葉落地後盡是瞅在天幕,這無禮的怨怼就差貼上她的臉來說。
“看這樣子,收獲果然不大。”林觀鵲同身後寡言之人說。
不知徐神情恍惚,腦中還在迷糊裡,剛從被林觀鵲壓來抱去的大夢中清醒,而今再面對這冷冰冰的人,實在難以轉換。
這夢境愈漸放肆,跟日裡光瞧面色都要打個寒顫的人截然不同,她分明與林觀鵲日日相隔甚遠,怎會生出那般荒謬夢境?偏生她還總能記得,連微小的細處都忘不掉。
心慌意亂之際,林觀鵲回轉來,眸中暖色突顯,狀似責備:“在同你說話,怎得還出神了?”
怎得出神?真好意思問...不知徐無法久視這張頻繁出現在夢中的臉面,都想問問為何總要跑到她夢中來擾她安靜。
偏生沒法給帽子扣在眼前人頭上,隻能糊弄一番:“在想她會如何做,讓造物神願意松口。”
林觀鵲擺袖而歎:“同你說一事,你卻想另一事,先前怎麼不知你的腦瓜這樣跳脫。”
又在說她的不是?不知徐滿心積郁,眼下可做不到自謙,語氣悶悶:“這樣的,聰明。”
嫌少聽到這般作答,林觀鵲眼眉微動,唇邊不自主扯開了些,“你倒是會給自己找說辭。”
不知徐摸摸後頸,面容顯得無辜。
“歇好了?接着練吧。”林觀鵲下巴微挑,化出劍來。
今日兩人合練劍意,進展極快,不知徐武學天賦堪稱一絕,今日一道合練下來已将整套劍法過了大半。
“是。”不知徐爽快應下,也就是練劍之時能讓她心無旁骛,無暇想這些荒唐事。
林觀鵲與不知徐行至殿前寬大場地,如松柏與水杉,比肩直挺。
星月相輝景,殿前穿雲風。
劍向其間,平行而起,同步翻懸劍柄,調轉所指方位,向同一處刺去,動作相和,如一人行。
白衣擦過青衫,劍意交融于上,不知徐長劍落于林觀鵲劍中,呈十字交合,而後向林觀鵲劍尖所指之處揮動,将二人向融的劍意打出。
雙道劍意相合,較之單單疊加兩人劍氣所顯還要濃厚,似被填滿金塊的竹節,比兩物更盡其用。
劍光直去,前方雲層被此道劍氣打出一個窟窿,散向它處。
在不知徐行雲流水的潇灑收勢中,林觀鵲頗為眷戀欣賞,不禁誇贊:“這次不錯,比先前都要好。”
不知徐倒還不夠滿意,率直道:“若再合數次,應能有更好的效果。”
對于武學修習,不知徐總會最求更佳。
“你的守護劍意如此濃烈,最初是為守誰而出?”林觀鵲明知故問,要刻意提點往事,讓人欲念更濃。
守護劍意會在守護意念最重之時高漲數倍,如此來會加持合練的效果。
在她期許的視線中,不知徐目光躲閃,話中生了些嘲意:“一個在過去很重要的人。”
過去很重要...林觀鵲心間驟停一瞬,狀似無心而問:“此人如今對你而言,還重要嗎?”
如今...不知徐久未作答,眼中總不斷浮現往事,百感交集間,不覺在手握之劍上醒了劍意。
最終不知徐隻是說了句哄人的話:“如今,我隻是神司的守護人。”
隻是神司的,那她林觀鵲可還有份呢?
不覺間翻了為自身的醋,這種回答讓她站在哪一個角度都難滿足,若非瞧見劍上浮出的劍意,她怕是能氣上一宿。
“那便再來吧。”林觀鵲不覺落下語調。
不知徐眼中恍過莫名神采,不曉林觀鵲抽了哪根筋,總會突然情緒下掉,惹得她跟着心驚膽戰。
兩人站回到一處,不知徐的劍意顯色,倒真比方才明亮不少。
剛行起勢,耳後響起踩踏房檐的聲音,兩人收起劍勢去瞧,長缺葉又折回,于身後不遠處落地。
長缺葉滿臉緊皺向林觀鵲行來,似有倒不出的苦水,嚎道:“神司!!這事我真幹不了!!!”
“怎麼?可是受委屈了?”林觀鵲倒是被這陣仗吓了一跳,能讓長缺葉這樣回來,得多難想與...
看來此法不通。
“連委屈都沒受上!是造物神根本沒瞧上我...”長缺葉假裝抹淚,手腳并用,繪聲繪色描述:
“我剛去她就非常和氣地邀我同坐,結果是不停向我打聽不知徐的事,二十句話有十九句在不知徐身上,我是沒套取到她一點消息,倒是不知徐快被我給交待幹淨了。”
“不知徐?”這實在林觀鵲意料之外,平白無故的,問不知徐做何...
“造物神她...問我?”不知徐的驚色不必林觀鵲少,頓覺心慌,可不能是瞧出她身份了吧...
她再次向長缺葉确定:“真的是問我?”
“欸!”長缺葉将話說得更明确:“就是對你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