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回程當然不能赤手空拳,此番也不應離開太久,給有心之人反應的機會。
林觀鵲那邊應已做完她所需,而後的威信,就靠她自己樹起了。
天神不幹戰事,她空有聯絡可不行。
提及心裡壓不去的名字,心潮又翻滾來回。
也不知林觀鵲現在是什麼打算...反正她不會再回了...
正當下定決心,忽覺頭昏腦中,借着餘留的意識給自己蓋好被褥,側身睡去。
塌上漸軟,這覺不知怎得越睡越清醒,腦子怎麼又沒有困意了?
“你還真睡得安穩。”一道不善之語徹底喚醒她的意識。
不知徐聞聲睜眼,側目便見坐在床側的白衣女子,雖未正眼瞧她,但這道聲音除了林觀鵲還能是誰。
她環視一周,程設實在熟悉,這可是她在妖族的寝宮。
怎得就來這裡了......又做夢了?
不知徐稀裡糊塗,啪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
嘶,不知徐捂着臉,覺有些疼...卻未給自己扇醒,看來是力道不夠。
剛将手擡得更高,卻被一有力的大掌所縛。
林觀鵲攔下那還不罷休的動作,心中愈漸苦楚,壓抑着心緒來問:“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握住的手腕被掙脫出去,不知徐抱臂胸前,盯了她好一會,而後用了全力來作以嗤笑:“真是陰魂不散。”
“陰魂不散...”林觀鵲重複着,反複敲打自己的心海,将那不快與痛覺的水面翻滾更烈,
“你總知道怎麼說會讓我難過...”
“是,”不知徐撐坐起來,靠近林觀鵲,大膽而言:“我愛看你因我受挫的樣子,你難過,我會快活。”
既然在夢中,她也不怕會傷人,循着這一份短暫的快意,什麼都敢說,在那深不見底的眼眸裡不逃不避,對着這“不真實”的發洩口放肆着。
林觀鵲斂住痛覺,心口生悶,盡是生了一抹笑意,企圖沖淡眼中碎裂的傷痕,“真是...我明明知道不是這樣,聽在耳朵裡,還是會傷心。”
早知今日是來聽這些話,她就該止住思念,不入夢來。
她攏住不知徐倔強卻忽明忽暗的眸色,目光缱绻遊離,“你這張嘴有時太違心,呈了這一時的快意,傷人傷己。”
不知徐便是聽不得這般話,定要在此刻強調自己的心意:“我不喜歡...嗚...”
垂落的吻封緘作刃的唇,順帶攔斷刺向心口的尖銳。
林觀鵲舍不得放開,隻将人放低更低再低一些,直到發根融入棉柔,衣袖一空。
顧不上一字說不出的人,她讨取着她的索求,直到她臂間掙紮的刺猬變成泥漿,才舍得放,對上那恍惚又畏懼的眸子,林觀鵲擡手捂在不知徐自傷的臉側,将紅腫消匿。
“這張嘴的話我不愛聽,聽個誠實些的吧...”
“林觀...”
“不是...”
“欸...”
......
被帶入愛意籠子的人有一瞬清醒,不出半刻,又折反回去。
最濃紅桃新釀酒,翻杯入喉湍急;
再會竹節又敲鼓,吟說新曲舊意。
夢境翻滾,靈識顯色,淋漓大汗,滂沱潮汐。
愛意正盛時,林觀鵲說不清是懇求還是命令:“阿徐,不許逃避。”
她不願看不知徐逃避愛意,作繭自縛,在她都能看清之時還撕扯自己。
上氣不接下氣的哭泣裡有了一聲控訴:“你這人...真奇怪,非得逼别人,愛你。”
淚光沒被抹去,還在添新。
回答的那一道溫聲顯得平穩太多:“你若不愛我,我又怎會比你先覺愛意。”
若不知徐若連一步都不願走,她不妨戳穿最後一層紙張,替人說愛。
她不怕多行,亦不怕對方後退,最怕有人為了一時的氣,自予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