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過,飄雪重臨。
門窗在風中吱呀作響,不知徐迷糊中聽得窗被吹開又合上,心歎風雷神真不留情,這才到新年多久就恢複了原有的氣候。
想到權雪鏡的那個女人,不知徐更覺脊寒,将自個蜷了蜷,向身後的溫暖地靠近一些。
不知為何,她總覺少了些什麼...她依稀記得睡去時林觀鵲還抱着她...
莫不是被壓麻了胳膊,去一旁躲懶了。
迷糊一會後,她才勉強恢複狀态,打算滾回去趴林觀鵲身上清醒清醒,蹬着兩腿翻身,一爪向柔軟拍去,掌心毫無預想的觸感,結實地拍在了冷冰冰的床面。
氣溫驟低,自她皮膚鑽入,沖入迷糊的大腦吆喝,強制她睜開眼睛。
屋内程設如常,僅有快要稍不出溫度的炭火,她一掌之距的地方被放了一顆散發熱意的火靈石。
林觀鵲呢?
怎得連人都沒見了...
“林觀鵲?”不知徐出聲試探:“林觀鵲?你在嗎?”
室内空蕩,倒是窗棂鬧得歡騰,聽上去如嘲笑她投懷送抱撲了個空一般,叫人郁結更甚。
“走都走了,留個破石頭又是什麼意思...”眼前的靈石向她撲出熱氣,不知徐心裡說不出滋味,林觀鵲跑得是那般利索,還怕她涼着?
越想越不快,她将靈石拿起摔在床面,不料一道金光從石頭内竄出,将不知徐的視線引向床頭,她這才發現高些的地方釘了張薄紙。
這是林觀鵲留給她的?
她坐起身,扯下背對她的紙張。
紙面落了規正的寥寥數字:“有事先行,望多思念,後會有期。”
紙張最下方,還被繪上一隻抱着小魚啃食的...貓??
這貓圓滾也就罷了,瞧那貓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不知徐眼睛越靠越近,她幾時這樣過......
不對...她堂堂虎王!兇悍猛獸!林觀鵲居然這樣捉弄她?!
紙被揉成團丢進炭盆,不知徐的不悅已然寫在臉上,“有什麼期...别想再見我!”
罵完倒是痛快些,倒是忘了當初自個給人下藥逃跑的事。
下榻去收拾自身,套上衣服時難以忽略身上殘留的痕迹,自上而下,連成一片,不知徐昨兒純屬是兩眼一閉,昏天黑地。
眼下可沒敢信自個受了這麼大摧殘,嘴裡咕哝:
“到底誰才是會吃人的老虎...”
胡亂套上衣服到鏡前去,她還未挨着椅子,被鏡中不得了的人給吓唬住。
“嗯?”她的頭發...怎麼變成一頭稻草的模樣了??
這細長的辮子少說也有百數,難怪剛才換衣服覺手感不對,倒是她發絲柔軟,居然枕着都沒察覺。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誰有這等閑工夫。
“林觀鵲!”不知徐快要咬碎牙齒,逐一拆起她的小辮。
辮子編得緊湊,屬實難解,使得不知徐越拆越氣,最後竟是放出狠話:“你個混賬别指望我會想你!”
也不知林觀鵲什麼癖好,就愛磋磨她,還說什麼多思念,她是一天都不會念了。
炭火不旺,靈石離得較遠,偏生不知徐能自發熱意,嘴裡絮叨個不停。
“讨厭你......”
風雪消停,門窗洩去雜音,使得斷裂聲清脆入耳,梳子都斷了齒,腦袋還剩下一半辮子。
窗邊探聽的風似乎得了指令,一路旋遊向上,撥開雲層。
神殿之上空前熱鬧,圓台上聚攏一衆異族,外側圍了不少仙侍。
倒是宮殿之内有了打破平靜的一聲:“噗...咳咳...”
林觀鵲的茶水剛剛入口,便不小心嗆出唇外。
“怎麼喝水還能嗆着?”長缺葉狐疑,林觀鵲平日謹小慎微,哪會有嗆水的事情。
林觀鵲卻知是何由頭,抹去唇邊的水珠,“估摸是有人在罵我,損了我的功德。”
這會不知徐也該轉醒,保不齊怎麼數落她呢...
長缺葉可沒将話聽進去,隻當句樂子:“若是罵你就能損掉功德,極穆還想法子對付你做什麼,日日拿個椅子一坐,把你從早罵到晚,豈不省事?”
“缺葉!”長若池坐于旁側,聽此無禮一言,稍作提醒:“你說話愈發沒邊了。”
長缺葉消了聲,與此同時也淡下笑意,她視線翻懸,碰上長若池的眼睛,兩人雖不似火光相碰,卻誰也不讓誰。
眼見這姐妹兩又瞧不對眼,林觀鵲視線滑向殿外,說回正題上:“清懷可有問出什麼?”
她今日便是聽這師徒兩逮了人,才丢下懷中香軟回程,回來一瞧才知了不得,這些人可算得上異族精銳。
能剿一支這樣的隊伍,實屬意外之喜。
長缺葉撐在桌案上,指節按在眼尾,向外去的目光顯得寒涼,“他們覺逃離無望時陸續有幾人自戕,如今在外的十來人皆被發現後壓制力量才得以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