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一道要将人逼退的氣息,權雪鏡拂袖落地,她臉色冷淡,目光不移,走過林觀鵲,向秋桐音去。
面對寒意逼人的女子,秋桐音的笑容變得溫和不少:“雪鏡姐姐,勞煩你來了。”
“你拿幫你的名義叫我,我是應該不來嗎?”權雪鏡聲音涼薄,順着别去一眼,語氣不快。
權雪鏡的脾氣出奇怪異,能在她身邊待久的人不多,有秋桐音招呼,林觀鵲在後保持緘默,将二人的相處之态收入眼中。
“姐姐又誤會我...”秋桐音語氣弱下一截,話也漂亮許多:“來或不來但憑心意,可不能談應不應該。”
“哼...”權雪鏡撇開頭,兩袖一甩,背手去向室中,“麻煩...”
語态越差,秋桐音反而笑得越歡,帶着未收住的乍暖面色,向林觀鵲招呼:“你就在外等着吧,長缺葉她不會有事。”
“多謝二位前輩!”林觀鵲這才開口,對二人的背影作了一揖,心落得踏實。
有這兩人在,重塑經脈絲毫用不上她。
哐當一響,屋門閉合,
秋桐音入内稍晚,走去權雪鏡身後站立。
床榻上的人生機太弱,在外都不覺裡屋有人,走到近處才能有所感知。
“平日關注多也罷,怎麼她們的人也非要插手救?”權雪鏡側目,向秋桐音問一個解釋,眉眼流露未解之色。
神殿各執一方,偶有搭手也不過神司之間,其下都不應幹涉,救長缺葉要她們這樣趕來,前所未有。
秋桐音自床沿坐下,盯住長缺葉許久才擡頭,拉權雪鏡更靠近些,
“不是非要插手......有些事情,林觀鵲糊塗,我們豈會不清楚...永生神司當年與我們三神所言之事将近,救長缺葉,何嘗不是扶一把她們。”
權雪鏡面色冷淡,倒是先揮手探知長缺葉的傷情,話裡依然生硬:“要做這些的是你,往後少給我找事。”
瞧權雪鏡的舉動,秋桐音笑容外溢更多,哪有在外的高貴不近人的模樣,“姐姐嘴上刀子鋒利,待我卻是心熱,如此殊榮我總想多多享受。”
權雪鏡下瞥一眼,而後收回目光,毫不客氣嗆去:“既然是殊榮,也可以說沒有就沒有。”
“那不成...”秋桐音可不答應,佯裝捂在胸口要上不來氣,瞧着還真有幾分弱态,“姐姐再這麼狠心,過會可能也要順帶救我了。”
啪——
權雪鏡探知完收手,順着就拍打到秋桐音上臂,“你到底是不是來救人的?!”
“救!當然救!這就來與姐姐相合!”
......
兩人神力交疊,有沖破屋頂的架勢,林觀鵲在外奔走四方,設了好幾個隔絕陣術來削弱神力外溢,以免此處房屋草木皆被拔除。
設好一切後,林觀鵲才有閑暇,轉頭去尋不知徐的身影,要好好道謝。
長若池去救治清懷,方才安靜坐在石凳上的人也不知去向何處,如今院中空空蕩蕩,哪還有人際可循。
這才多久,就不見了......
“阿徐?”林觀鵲試探叫道:“阿徐?”
嘩嘩——
幾聲稻草相磨的響動後,門口草垛中才站起來一人,眼睛警惕的盯在房屋處,腦後還插着半截稻草,很是讨笑。
“怎麼了...”不知徐小聲說,方才一聽到權雪鏡的名字,她立馬就藏到草堆裡,絕不露頭。
林觀鵲還微微楞神,仔細打量片刻才移步過去,掃開還埋着不知徐下半身的枯草,裝不知問:“你怎得躲這裡來了?”
“我怕她。”不知徐也沒遮掩此事,看向屋内的眼神含有幾分恐懼,向林觀鵲身邊湊得近了些,解釋自身膽小的緣由:“她一看我就握不住雷,看見我就非得劈一道,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她了...”
無論何時,她隻要遇見權雪鏡,都要挨上一道。
“你好歹是堂堂妖王,竟怕成這樣。”林觀鵲先前隻知道不知徐怕雷,還不曉會這樣躲避權雪鏡。
她靠近拔下不知徐發間的枯草,替人掃清碎末,去勾眼前人的目光。
好似她越感激,不知徐就越不敢瞧她,隻是同她靠得近,視線卻不願接洽。
悄歎一聲後,她擁住面頰被憋上色的人,整理起不知徐身後絞在一起的發絲,未将語氣帶上情緒:“既然這麼怕她,還為我冒風險請她來,也是叫你受苦了。”
“我隻有辦法把秋神司請來,她可不是我叫的,我也不知她會來。”不知徐道,不用瞧林觀鵲情意鋪滿的眼睛,她反而松快些,靠在林觀鵲身上,覓得心安。
她們心中的力量總在相互供給,總有一方會更強。
林觀鵲拍打不知徐的後背,摸索在那縮起的脖頸上,安慰着:“她們走得近,你與秋神司關系不錯,如今秋神司在這,她不會劈你,别怕,我也在呢。”
權雪鏡多少會給她幾分薄面,當不會做在她面前揍不知徐的事情。
“那你現在可安心了?”不知徐靠在她心口,向她問。
應是神力波動,院落風行不止,絞住兩人裙帶,編出新花樣來。
林觀鵲将人抱緊,“自然安心。”
怎會不安心,在不需對視的時間裡,也在待風吹幹她眼下将出的熱意,“難怪極穆說,你是他的變數。”
這話,她完全聽進耳裡。
笑容在不覺間加重,林觀鵲很喜歡這句,對此有更多解釋,溫住聲說:“或許是因為,與我而言,你是蒼天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