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人重重點頭：“各界都有别界安插的細作，被策反的更不在少數，是族長派人找到的蹤迹，我們去救人有交過手。

這個妖族人當時蒙得嚴實，連男女都分不出，開始時使了妖力，但怕暴露自身不敢大動，最終瞬消眼前，應該就是你說的這個......”

林觀鵲扯動唇角，或許這攪動風雲的幕後之人都沒想過，打亂他們計劃的會是異族人。

真是俳諧過分。

林觀鵲收回目光，轉頭向長若池瞧去，問道：“下方可有陣石？”

“不多。”長若池回答。

不多...林觀鵲挑起眼皮，卸掉慵懶之态，瞧上去穩重許多，又向異族人發問：“那你們的陣石在何處？”

異族人跪坐在地面，語速緩慢不少：“在妖族駐守的人不會有太多陣石，妖族人的妖丹是能替代陣石的物件，所以上面會給在妖族的留駐人撥得少些，但妖族防備森嚴，我們又要藏匿自身，所以至今沒抓到幾個，陣石快耗盡了。”

妖丹...這兩字激起林觀鵲的記憶，不過畫面閃過，都覺有嗆鼻的血腥，愈發對這幫惡徒深惡痛絕。

都說妖族多兇惡狂徒，在這處處受敵的境地下，不野蠻些又如何自保......

勢弱要被抹殺受難，為存活又要被诟病譏諷。

這妖族如何做，都能有話來說。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林觀鵲淡言，她雖問過，可惜回答還不夠。

她已提過陣石二字，便有指向，沒把人腦袋榨幹可不能罷休。

“陣石這東西從默海而來，會先彙聚一處，而後再流向各個分部，任務不同，分到的陣石也不相同，若隻是駐守無事，便兩三人一顆，若将有大陣仗，就會成箱湧入。”

“彙聚在哪一處？”長若池開口問道。

異族人搖頭，“此事沒人知道，若是知道這裡就是知道全部部署，我們每一塊地方都會有人傳遞消息，這個傳遞消息的人與我們不見面，通過夢魇術來做。”

如此，便是在這一塊問不出什麼。

林觀鵲穩着嗓音，自成威嚴：“繼續說陣石。”

異族人沉默片刻，似在絞盡腦汁回想，斷斷續續說道：“先前聽人說默海的陣石遍布海底，有得是辦法獲取，但陣石力量不定，不能久儲空間法器中，所以還需特質箱子裝運，可數量過多就會引人矚目。

這中間...好似有人族相助，默海有小半數地段與人間接壤，所以陣石運輸可以直接扮做商隊走在明面上，無論多少，都能避人耳目的運送。”

“人間。”林觀鵲的眉心不覺間收緊，光這兩個字都能曉其後是誰。

倒是長若池替她說出心中所想：“竹塵要做成此事不是揮揮手就夠。”

又提到這個最不願挂上嘴邊的名字，林觀鵲捏緊眉心，在合眼間隐去一絲厭色。

“我知道的都說了...真的沒有了。”異族人此刻顯得老師，小聲問道：“我能走嗎...”

林觀鵲心覺煩悶，抵着眉心，随口問着：“你不怕回去受死？”

“混亂中逃掉的人，怎麼會死。”異族人道。

“哼。”林觀鵲輕笑一聲，含有不算清晰的諷刺，“我還真是頭一次見你這麼想活命的。”

異族人如實說：“異族并非都愛打殺，我們正常的壽數僅有二十餘年，大多施術夢魇不過是為了延壽，我們沒有居所，人人短命，為求活路必須去找人借命苟活。”

“我們并非是那些不愁壽數的人，生來注定就要做這些，既然拼命活下去，什麼方式都是一樣，就如我現在不想死，可以同你這個注定為敵的人說我知道的一切事來換取生機。”

林觀鵲微搖頭，她雖無法苟同這些話，卻不需去争辯，而今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個交易，一些消息換一條命。

“若我下次又抓到你，你還會同今日這般嗎？”林觀鵲也就對此有些興趣。

“我隻想活命。”異族人的回答很快，不算直接，卻及其讓人信服。

“你叫什麼？”

“弄默。”

林觀鵲手指微微一勾，眼前人已從天極内消失，她側過頭，向長若池吩咐：“繞過妖族，放他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