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司。”尚淺聲道弱,喚了一聲,插入話中來:“按照載錄的時間,玉茶催那時已經拜入仙山許久。”
已入仙門,又恰好在霄桦峰主門下......
林觀鵲隻覺先前忽視的部分過多,以至而今重連,要素合整,處處疑點。
“玉氏...仙府變故...百年前異族大戰...”長若池還在前事打轉,逐步想來,無由猜想:“神司,這玉家的人不會就是個異族放在人世間的細作吧?”
雖說這樣拼湊在一塊雖說毫無根據,卻真不無可能。
林觀鵲扶在桌邊,撐身落座,似扶了千斤之重的身軀,難以掌握。
前事後事接踵,是喜亦是憂。
“神司......”長若池雙手捏緊,她神情謹慎,出口時尤在斟酌:“這個玉氏我好似有些記憶。”
“她們曾背靠長家,你可是想起了些什麼?”林觀鵲以在落座時平靜,聲道沉穩。
在裘長老說時,林觀鵲就覺長若池神情有變,卻未過問,到底時月久遠,還需翻找記憶。
長若池擡手擱在腦側,眉尾下落,似要從記憶中逼出些什麼,她慢聲道:“那個玉家的小姐給我做過伴讀,可身子不好,沒兩個月就回去養病了,過後便是長老說得那般,但我聽爹娘說過一事,玉氏有一旁支曾下界助人族抵禦妖族侵占,卻被妖族殺死,旁支一脈并無生還。
但以玉氏的力量不足以去同妖族讨要說法,所以來尋我爹娘出面,到底那時的妖族蠻橫,爹娘亦是有所忌憚,隻做了表面答應,好在後來風雷神出面将那妖王擺平,此事才告一段落。”
過去之事雖不全面,卻能悉知與妖族有所牽連,這便足夠想出玉茶催針對妖族的動機。
林觀鵲沉思須臾,定落虛空的視線明暗交錯,她靜下心來思索,極度心慌意亂後,總會有極度冷靜的時候。
她向衆人叮囑着:“如今沒有實證指向,也不清楚他們的下一步動作,我們做事還需謹慎,暗裡盯緊她的動向,切莫打草驚蛇。”
“另外。”林觀鵲錯開眉,将打褶的眉心展成平原,補充道:“與柳絲橋說話也要在乎些分寸,她信任玉茶催,被套些話去不難。”
先前還不覺,柳絲橋的少年氣度,和玉茶催相較不同,那處處展露的純粹可要更惹人喜歡。
“長若池。”林觀鵲指尖敲在石桌邊緣,吩咐後事:“去一趟默海,變更布防,把我們嚴防死守的圈子破開一道口,讓他們能費力找出這條路,運送陣石。”
“送陣石?”長若池稍顯錯愕,忽而眼前靈光一現,帶着幾分精明,向林觀鵲求一個準确:“要真的運出去嗎?”
若是做戲,也可不真。
“要。”林觀鵲當即回答,唇邊扯動,噙有笑嘲,“就讓他尋機會送出去,别太容易,讓他們覺得曆經萬難,待出去後一路跟随,看看這些陣石會被送到何處。”
“是!”
陣石先在一處彙聚,而後才會分散,若能拿下這一處,就能得到異族的分布,屆時不說一網打盡,也能滅除大半。
這才開始一步,便收獲頗豐,那她便乘勝追打,亂掉極穆的布局。
至于玉茶催......
林觀鵲擡手撐在臉側,袖口滑落,露出皓腕,眼目充上幾分快意:“裘長老,還得麻煩您去仙山演上一出...如今仙山主不在,我們若有需要可就得麻煩這位代山主了...”
神殿與仙山相互信任,一如既往,從不變更。
隻不過這一回,受這句話诓騙的,不會再是她們。
裘長老聽後張口大笑,他最樂于看林觀鵲操局的模樣,滿意于此番安排,“哈哈...好說,好說。”
林觀鵲将杯中擱置的涼茶潑向地面,等着新一盞。
被牽着鼻子這麼久,屢屢受困,數次不及,她總該有所反擊。
“神司!”尚淺久久未等到話,上前一步道:“那我做什麼?”
這幅就怕被落下的模樣林觀鵲越瞧越喜歡,她再次向尚淺展露的笑容中多了幾分溫度。
她松下繃久的身子,連帶嗓音舒然:“若有興趣的話,可以去和那個小徒弟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