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憤之聲,多有哀怨之感。
視線砸打而下,猶如掙脫圈禁的受困囚牛,在另一人心口翻撞橫沖。
清懷挂下的淚珠正中長缺葉唇角,如此相近的距離,長缺葉無從躲逃。
她欲要撐起身,脫離這愈發不對的情景,剛離榻面一指,又被更強勢的力道壓回。
長缺葉眉心打結,心神恍動,也想不清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讓清懷如此失态,借着酒勁發散醉态,快要一發不可收拾。
但她總得應對,言語間依然在回絕這份意思:“喜歡什麼喜歡...你為何這樣胡思亂想的?”
她不過張口了一次,落在唇邊的幾滴淚水便劃入口舌,迫使她嘗一嘗其間滋味,熱浪滾喉,澀到發苦,長缺葉别開臉,不忍再接新落的晶瑩。
喜歡與否,她論不分明,亦不想去問本心何意,隻知如今不當如此,不該成這番場面。
“胡思亂想嗎...”清懷在淚水斷線之間扯出一抹笑容,愛//欲和苦痛交織,顯得割裂,她承認又如何?
“是,我就是胡思亂想,被你躲着的日子我像得了瘋病,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她捧回長缺葉的臉,在長缺葉開始慌亂的神情中,清懷心火更旺,她好是認真,懇求着一份賜教:
“想求你,教教我。”
求學問道,事事可教,怎得這個會教不了?
經年委屈不受控,成巨峰崩塌,滾石百裡,直到現在長缺葉還在躲,
她不準,她不要......
“唔——”
瘋魔而凄苦的吻在毫無預備下送上,肆意索奪,将退路堵去。
她迫切想知道,若将每一處胡同填死,長缺葉還要躲到何處。
越要強調這層關系,她便越要将這段溝壑填平。
有人掙動,迫使她沖破溫柔,壓了蠻力。
分唇開齒,舌腔混抵。
長缺葉費力推動,又被更強的力量壓制,她越提氣,被制衡得氣壓更重,直到她的手腕被扼住,推向旁側,似被繩索綁縛一般,不得自我。
吻來如急雨,無處可避,隻得在心慌意亂中糊塗地承受。
直到氣息難進難出,雙眼漲紅,齒縫不斷溢出幾聲不适,才得眼前這個不受控的人放過。
分開不過一指,長缺葉橫過的巴掌呼嘯而來,神情惱怒,可對上眼睛,實在瞧不得清懷壓抑的悲戚。
她是做了些什麼,能将人逼到此地,清懷如今之态,她思及根源,亦無法盡數歸為清懷的問題。
掌風要落下,她最終挪了方向,扇在清懷的側頸,由着當下情緒,放聲罵道:“你可還知我是誰?怎能如此待我?!”
清懷不躲避,被打到一旁,反而更興奮些,她反手掃落床幔,挪身回來,重新壓近,響起幾聲自嘲自哀的笑聲:
“這樣待你的日子,我在心裡預演過了幾千次,我日日這樣哄着自己,編造這樣的夢境,不至于整日被苦惱纏身。”
“往日心裡難過一次,就會這樣安慰自己一次,這麼多年,我試過太多太多回,一定不會傷着師尊的。”清懷掃開那些擾人的碎發,取下長缺葉頭上的簪飾,丢到地面。
她早已極力隐藏她的愛意,可水滿則溢,總有她藏不住的部分。
一旦太多,會像今日這樣,淹沒她的理智。
“你......”長缺葉一時說不出話,她如何聽不出清懷所言是什麼,日裡那般乖順的人,背地怎會有這般荒唐之行,将織夢一事用在此途之上。
亵渎于她,還如此多次...還貼在她臉上相告于她......
羞惱之意徘徊不下,長缺葉又為清懷的委屈責問自己,她總覺她所做所為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如今看來,她根本沒有做對...
“你不許這麼胡鬧!”這話在此刻顯得無力。
長缺葉看得出清懷敲定的打算,可來不及做任何補救,或是能有機會好好說,甚至不再有能開口的機會,就被清懷力壓,掌控主動。
被俯視在下的感覺還屬頭一次,她實在認不出眼前人和清懷的關聯,如此大膽妄為,哪有半點先前敬小慎微的乖從樣。
她走不出這份師徒關系的名頭,無從接納,做不到就此妥協,可還不等她再說什麼,就再一次被細吻封緘。
有唇粘去她耳邊,撲着熱氣,帶着幾分難耐:
“求您,就讓清懷好生放肆一回吧。”
“今夜,我們不要再做師徒了......”
暖帳搖香,系帶半解,有吻自唇而下,喉間滾珠,呼吸撲打,咬過碩果,也将枝幹一一品嘗。
有人表皮升溫,肌理緊繃,汗毛顫栗,有人上了勁,就怕誤了不作假的回應,每一息,都讓她更沉迷。
“清懷...”長缺葉隻覺被酒水後勁熏昏大腦,暈頭轉向,分不清這是不是真,欲要叫停:“你不能夠...”
“别怕。”清懷擡起唇,溫順說,回應長缺葉的沒有太多言語,仿若她才是那身處下位被安撫的角色。
十指是最靈動的筆鋒,在弧線上找尋豁口,次次勾勒,力量不一。
在遊走,在尋覓,終有人尋到絕密之境,
她入侵破門,窺看天機。
永遠隔在兩人間的屏障,而今倒欠距離。
幾番周旋,長缺葉咬着牙,才想起将邊上的被褥抱到空曠的懷裡,意識已恢複清晰,見人近來,她滿目不可置信,視線飄散,欲要再躲,卻已成定局。
時至如此,她尤覺處于夢境的虛幻,再開口時穩不住聲:“太荒唐了...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