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到妖島邊緣了......”林觀鵲詫異不減,免不得贊歎:“置身空間之中,可無移動之感,你的功夫很厲害,難怪這麼好抓人。”
提到此事,小鲢低頭摸了摸後頸,拖出更多話來:“其實,也有弱處...這空間外殼的強硬随施術者修為而定,若所困為比自己道行高上幾階的人,則需要在幻術上多下功夫,才能将人關在其中更久。
一旦被關之人察覺出不妥當的地方,震碎幻境,強行破開空間并非難事。
若撐起空間太久,自身的損耗不小,故而一般引人入内後會趕去下一個地方将人關在實地。”
若是這樣...林觀鵲眼底湧過暗流,仙山主定然能在不長的時間内發現不妥,故而玉茶催定要快些将仙山主轉移到别處。
可到底是什麼地方能關住仙山主呢.....
“最長能撐多久?”林觀鵲問。
小鲢回道:“若幻境場面較大,通常六個時辰出頭便會力竭。”
“半日......”林觀鵲低喃:“說來不短。”
當日玉茶催與仙山主同在一桌,按照衆人落水之後到玉茶催返程的時間來算,在默海的衆目睽睽之下,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回仙山安置同門,從衆人眼中消失,少說也得半個時辰....
若力量耗盡會被同門瞧出,玉茶催至多損耗一半,才好解釋應付是夜間練功所至。
那餘下的時間并不多,仙山能到的地方已然在林觀鵲心中劃出範圍。
當日之後裘長老多流連于仙山,玉茶催都在視野之下,沒什麼動靜。
若是随意安置還需轉移,當會心急一些再有動靜,那般全無苗頭的做派,多半是當日就已将人關入最好的地方了。
林觀鵲心中有了初步的盤算,腦中翻滾,久久不言。
“可問完了?”不知徐的話忽得在她耳邊響起,比也來的海風還要涼徹入心。
林觀鵲回過神來,遇上那抹麻木的神情,說道:“嗯,多謝。”
不知徐偏了頭,淡淡向小鲢看去,許是喝了幾口涼風,聲音啞了不少:“就到這裡了,你走吧。”
“小主子,我不走!”小鲢跪入沙土,不帶遲疑,朗聲懇求道:“您留我在身邊一定會有用處,我在才能保全無人以空間術法傷您。”
“所以。”不知徐偏下頭,一語道破:“你知道她要害我,卻還是不告訴我?若你一走也罷,日後你我生死自擔。但你将我蒙在鼓裡,然後由你來保護,把我的命握在你這個對意圖害我之人懷恩的人手上,這算什麼?”
“不...不是...”小鲢否決着,意圖解釋他的處境:“這都是恩情...我不知如何做才對。”
正因這般,林觀鵲去勸之初,小鲢隻有一股腦尋死的心思。
不知徐挪開最後的眼神,稍顯冷漠:“那就别夾在中間。你明知她有所圖謀,是對立的人,在你為她緘口時,選擇便不偏向妖族,那我便不能做賭留下你。”
“你可還記得?”她眼露嘲弄,話含自諷:“不忠者不用,一點異心都不可。小時候這句話還是你念給我聽的。”
雖做過預想,可聽到小鲢名字的那一刻,她心中牆壁早就徹底崩塌。
忠與信這兩個字,如今再看,就是個荒唐不過的笑話。
見小鲢想上前,不知徐搖着頭退開,語句都快找不着調:“若你對我還有幾分情懷在,從這一刻起,别出現在我眼前了...”
留下最後一句,不知徐一刻都未多留,她轉身向回,奔身上空,迅速飛離而去。
林觀鵲被落下,此刻卻生不出半點為此郁悶的心思,她擔憂不知徐如今之狀,實在怕人在心裡憋出病來。
見小鲢失了氣力,林觀鵲本不該多摻和,可思及不知徐的境遇,還是開了口:
“你是伴她長大的近侍,她被傷透心,不信你是在情理之中,你立場尴尬,也需要時間好好想想最終該如何選,你的偏向自然是眼下長大的人,我知道。
我引你出來,便是賦予你一份好好說清自己的機會,如今你做了,結果也當有所預料,若真有心彌補過去,她隻不讓你出現在她眼前,如何做能留下,就看你自己了。”
她安撫又稍作引導,如今不知徐的狀态在崩潰邊緣,根本沒可能想到局勢。
小鲢一定要選擇不知徐這一處,不知徐才會安全,而小鲢隻有選擇妖族,才有活命的機會。
這件事,她既然看得清,自然要為不知徐好好鋪成路。
“多謝您。”小鲢身受暗示,向她作揖,見那神情,好似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
下一刻,小鲢縱身跳入荒海之中。
激起的水花打破水面平靜,海浪承光推去,映月來回晃打,讓一介荒字,有了生動的意蘊。
林觀鵲不再逗留,行速成光,掃開林木,成直線奔回不知徐的寝殿。
她來勢迅疾,開門時卻及其小心翼翼,就怕聲大激重了不知徐的心緒。
輕步入内,一桌烤小魚邊上空空,不知徐正沒精打采靠在床架邊,懷中抱着枕頭,像被抽走一魂。
“阿徐。”林觀鵲喚着,焦心顯到明面,她坐到不知徐身側,依着不知徐的姿勢,擁抱上去。
“已經問到了你想知道的,還不回去嗎?”不知徐一動不動,看這模樣像是要将人趕走一般,将林觀鵲說成為目的而來。
“不回去。”林觀鵲豈會不懂不知徐推開一切的自處心思,可這樣的時候她可不能離開半步,省得人沒有倒出爛情緒的豁口,她溫聲細語:“我還有幾日賦閑,想再擾你幾日。”
不說陪,是她沒臉沒皮硬要留,趕是趕不走的。
話剛落,不知徐閉緊眼,掩蓋神情,她翻過身鑽入被褥,滾到最裡去,“那你自便吧,我不想動嘴了。”
看這被滾走的唯一一床被子,林觀鵲扯下外衣,上榻搶了小半,将不知徐懷裡的枕頭放在自個腦下,讓這懷中之物變成自己。
貼來的力量逐漸加重,林觀鵲小幅度地拍起不知徐後背,本欲張口而出的寬慰受阻,轉頭依了不知徐當下的心思,輕聲去哄:
“累就不說話了,我同你安安心心地躺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