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鳥自送完信件後原路回程,不出片刻就飛離幾裡地。
許是趕着回禀,其速較快,迅疾掠過荒海地界邊緣處兩位路人的頭頂。
并行二人同步擡頭張望,一人通身橘紅,一人衣着淡粉。
“師尊...”清懷低下頭,總覺渾身不自在,手中緊握之劍不敢松去,“我們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在妖族走嗎?”
長缺葉自天幕回落視線,偏頭向渾身繃緊的清懷瞧去,好笑道:“這是什麼問題?得罪那兇悍老虎的是神司,我們何需偷偷摸摸?”
損完林觀鵲,長缺葉心情還好上幾分。
倒是清懷不敢接話,更不敢說長缺葉誤會她的意思,雙目在眼眶中轉了幾道,隻能解釋自身:“清懷是擔心有人給師尊找麻煩。”
畢竟剛好就大搖大擺出現,怎麼想都叫人放心不下。
“誰會比你更麻煩?”長缺葉聲色驟降,毫不留情斥責:“我下個界還非得要跟着,我不同意,你倒直接找神司允你,是長能耐了,心裡也是越來越沒我這個師尊。”
原本叫銀水帶婉沉悄悄回妖族,她在明面上走上一遭,勾一勾玉茶催的眼睛。
也不知怎麼就叫這傻徒弟聽見計劃,死活要跟她一路來妖族。
林觀鵲那愛瞧她笑話的家夥也是不推不攔,有意促成,她到底屈居人下不得不閉眼吞聲。
如今和清懷相處實在太過别扭,并非是不順眼,但也确實稱不得舒服。
恰好這不像話的徒弟愛撞她刀口,叫她有了抒發之機,抓了機會定是給人好好數落數落。
清懷眼如泉下水鏡,最聽不得長缺葉疑她,連忙自證本心:
“清懷心裡都是師尊!”
話還沒落地,就瞧長缺葉眸色微斂,神情非常不對勁,清懷這才發覺話中歧義,但出口之言覆水難收。
她隻能趕忙做否認:“不是...”
話剛脫口,長缺葉面色更為難看,清懷心弦一再繃緊,才發覺說不是更不對...清懷糊了腦子,又把話重新認回來:“是!”
貌似此刻說什麼都不對,清懷還是認命,先低頭認錯再說:“清懷下次不敢了......”
也是事出緊急,隻能魯莽一次。
她沒擡頭,眼前僅有長缺葉半身衣裙,面前人一聲不吭,自她眼前擡步走過,行步不停。
再擡起頭時,長缺葉的背影已走出一段,清懷大步追上,落在長缺葉身後一步反省。
原本關系就緊張,她倒好,蠢犯得毫無止境...
長缺葉不說話,她也不敢再開口補充,隻當前事揭過,不容再提。
兩人就這樣前後行走,清懷恭敬跟在身後,不敢多向前一步,故而瞧不出長缺葉是何心情,在心中不斷猜想。
沉默之間,她們穿過一片松林土坡,面前顯現一處村落。
村外不遠有一片回廊長亭,竹竿高架,在牌匾上寫了一大大的酒字。
清懷眼前一亮,腦中靈光閃過,連忙快步走到長缺葉身邊,指向前方:“那邊有酒亭,我給師尊買酒賠罪!師尊不生我氣了可好?”
長缺葉被攔了前進的腳步,眉目顯現意外之色,她早就不計較,在盤算此行的路線當如何,倒是清懷當了回事,期待她給出的回應更多。
遊蕩至此,确實需要尋一處暫歇一二。
還未開口答話,清懷好似怕她回絕一般,先歡喜地向那邊跑去,未至攤前便吆喝:
“店家,兩腕酒。”
店家瞧上去有些年歲,放在人間約莫三四十的樣貌,妝發精美,精神倍加。
聽到吆喝,自座上起身仰頭瞧來時,熱情而遲疑:“小丫頭如今多大了?能喝酒嗎?”
“她不喝,是我喝。”
長缺葉話音嘹亮,響在清懷身後不遠,替人回答。
店家目光向話聲的來處遞去,目光忽而停緩,似受長缺葉容貌所吸引,神情有片刻僵滞。
笑容挂在臉上許久不動,好一會才回神,轉身去拿酒碗。
随聲應和:“好!您先坐,我這就為您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