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樓,門外的鞋架上,師弟的白鞋還在。
我徑直去了細胞房,拿出96孔闆測CCK8。測完,猶豫着要不要去休息室。
還是去了。
“你去測了嗎?都已經到時間了。”師弟沒戴眼鏡望着我說。
“測完了。”
“你怎麼不叫我?”他邊戴上眼鏡。
“嗐,就測一下,你也會了。”我走到他跟前,拍着他肩膀。
休息室裡有張長桌,他坐在靠門的一側,我坐在他對面。
實驗做完了,我得下樓寫論文了。可心裡不願離開。不離開,又不知道再多交流些什麼。
“那顆糖味道怎麼樣?”
他之前邊看電腦,邊吃棒棒糖,問我并給了我一隻。
“還沒吃呢。”我緩緩從口袋掏出。
他盯了半會兒,看着我輕輕挪糖和外包裝的黏面,說:“都融化了,放口袋裡。”
“怎麼可能!這溫度怎麼可能融化。”我不容置疑道。
“我在想明天要不要來?”
“你不是明天有課嗎?”
“是啊,下午有課,早上沒有。”
“那——it depends on you。”說完,停了幾秒,補充道,“我明天跑膠,師弟,早點來。”“弟”字拖得特别長。
“不行!我早上要睡覺!”
“生前何須多睡。”
他含笑接話道:“你是想說死後自會長眠是吧?”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得走了,可,還是不願走。
又問:“去買水果嗎?我已經沒水果吃了。”
師弟笑着,想了會兒,然後說:“買水果你應該叫樓下那個人陪你一起去。”
他指的是師妹——他的美師姐。
“呵呵呵呵。”
“買水果你可以叫她,不過我可以陪你走操場。”
“哈哈哈哈哈!”
猶豫着繼續呆着還是去買水果時,下一秒,便出了門,回頭看時,他正站着、低頭看地面,我收好傘,走了。
買水果的路上,“思有邪”的畫面前仆後繼地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