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個沒腦子的畜生啊,我把整條河流的凍結了,你也不懂得匍匐前進嗎?”那所謂的台階,正是由洛基魔法生出來的堅實的冰面。
“……”
“你再不動,我就飛刀過去殺了你。”
“……”
野馬使勁兒往後别着耳朵,不知所措地四處打望,它的喘息和心跳使整個身體都在抖動,皮毛吃飽了水,從長長的馬臉上滴落,顯得無辜又極為可憐。洛基罵罵咧咧地踏上冰面,費了九牛二虎的神力才将這畜生連哄帶騙地拉到岸邊。當蹄子落在堅實的地面,它立刻欣喜若狂,但經此一遭又着實疲憊,魯莽而不善表達的畜生一頭将洛基撞倒,毫不顧及自己身軀的碩大和沉重,拱着馬頭就往洛基身上一頓猛蹭,最終将馬頭放在他胸膛上才作罷,眨了眨眼皮,竟然就要睡去了!
水份完全濡濕了洛基的外套和衣衫,滲進土壤。
“你幹什麼……給我起來!起來啊——!!”洛基發出一聲咆哮,卻沒有驚走樹上的群鳥和松鼠,大家都在好奇打量着這難得的一幕。洛基用雙手推着馬身,但這畜生經過一番水中掙紮後像是牛飲了幾百幾千升水,死沉死沉地将他壓在地上,分毫不動,無論如何被拍打叫罵,它都不管不顧,累得睡着了。
洛基自暴自棄往地上一躺,從地下城出發開始,他絕料想不到會遭遇這樣的劫難:被一匹畜生賴上了身。
今晚的月光亮得看不見星光,洛基的瞳孔仍能目視到漫天星辰,一條絢爛的銀河帶在他眼中逐漸顯形。他讀得懂星辰的奧秘,若是在歲月中迷失了方向,星辰也絕不會撒謊。
就在那兒,他眯了眯眼,在群星閃耀的夾縫之中,一顆光芒尚且微弱的飛火流星正奔馳在宇宙之中,它的軌迹被精準地測算,命運已經被人為地劃定,人類自發幻想出來的“安全結論”總算是破産了。
阿斯加德終将撞擊地球。
思及此處,洛基也難免與凡夫俗子心連起心來了,他們同樣對即将到來的陌生事物感到激動和緊張。而要為洛基做出特立獨行的唯一解釋,也隻有“近鄉情更怯”,與普遍情況略有不同的是在這個故事裡,是故鄉自己飛了過來,給人類迎面來上提神醒腦的一拳,警醒所有人生存絕非唾手可得的東西。
……
第二日,洛基醒來時,身上經輕松了許多,水份也已蒸發大半,野馬正沒心沒肝地在一旁埋頭吃草,氣得洛基擡手扇了它一巴掌,但野馬皮糙肉厚,這下打得不痛不癢,半點受擊反饋都沒有。
“好好好,你吃吧,畜生東西!”洛基自始至終都罵得簡潔,不像謾罵嘲諷人類時那樣拐彎抹角、圍追堵截。
洛基必須繼續趕路了,可當他每走出幾步,野馬都橫欄在他身前,乖順地趴下馬身,其意思顯露無疑。
“我不想騎你,你好歹有個自知之明,連個馬鞍都沒有,是想報複我,然後把我的五髒六腑都颠出來嗎?”
但野馬不依不饒,非要他騎上身不可,這時它總算是急得靈光一現,一縷智慧氣息灌入了腦子,激發了所有潛能。它低下身從洛基身後偷襲,鑽入他的□□,粗魯地仰頭一擡,将洛基抛向後面,雖然有些波折和震驚,但結果正确無誤。洛基慌亂地抓着鬃毛,才使自己勉強“騎”在馬背上。
野馬心滿意足地載着背上的重量,拔腿狂奔,一路上的颠簸毫無任何情分,洛基卻半點怨言也不敢多說,生怕開口就把舌頭咬斷。幸好這一幕無人得見,不然非得在北歐神話或者漫威故事裡寫下濃墨重彩的篇章:詭計之神騎馬難下的滑稽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