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皇後沒有放在心上,左右不過是一個吳貴妃,别看一直垂得皇上青睐,還為皇上生下了大皇子,可這皇後之位還不是她的。如今那麼多年,她才是這後宮之主。
張皇後冷笑一聲,目光落到正好出來迎接她的皇上身上。
哼,也不知道是接她呢,還是送人家。
張皇後的臉上一秒又挂上了笑:“皇上~”
她的聲音如此嬌柔,皇上就喜歡這一款。
“皇後怎麼來了?”李怏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還是敷衍,一手握上了她的腰,“那麼晚了,是有什麼事嗎?”
張皇後來是有正事,她跟着皇上進了寝殿,孫笃看這場面立馬會意,支開了殿裡頭伺候的人。
眼下殿内隻剩下皇上與皇後兩人,還有那暖爐間隐隐跳動的火光。
李怏順手就要把殿内的光滅了,張氏連忙制止他:“哎,皇上,臣妾來找你,是有正事呢。”
皇上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語氣有些不滿:“是桉成的婚事?”
“嗯。”張氏點了點頭,拉着皇上到塌上坐下,“皇上今天在大殿上說的給桉成和他心儀的姑娘譯婚,這事還算數嗎?”
皇上皺了皺眉頭,興緻全無:“怎麼不作數,今日宮宴結束太晚了,桉成那邊也還沒準備,明日估計就會把庚帖送來,怎麼,皇後是有話要講?”
“也不是有話要講。”張氏笑了笑,“就是桉成心儀的這姑娘,我知道一些。”
“哦?”李怏意外,“你知道?”
“是隻知道一些。”張皇後直接進入正題,“是禮部周侍郎家的長女,周可然。皇上應當還記得她吧?”
提起周可然,李怏愣了一下,随即皺了皺眉頭:“是跟淑兒關系很好的那個?”
“是啊。”張皇後笑笑,沒有再往下說。
她在有意等皇上開口。
隻見皇上想到周可然之後,這眉頭越擠越深,片刻後,仿佛還很不置信般問道:“你是說桉成心儀的這姑娘是周可然?”
說到周可然,李怏可就有一大堆話要講,他平日裡雖人在皇宮,卻對一些大臣們的家世了如指掌,加上前些年庸王、甯王這些皇子們選妃,他是把整個京都的世家都了解得很通透。
這個周可然,名聲不好,李祺怎麼會心儀她呢?
想到這,沒等張皇後開口,他沉聲道:“皇後今晚來找朕是為了探朕的口風?”
張皇後一看李怏意識到了,忙撫上他的手,嬌嗔道:“哎呀,陛下,你看桉成好歹是我們的兒子,抛開他太子的這層身份,他以後的夫人是要陪他一輩子的,選個他喜歡的他也高興。再說這周家的小姐雖然名聲不好,但他們家這身份也算是跟我們互相匹配,其實什麼也比不上桉成喜歡人家重要。”
老皇帝冷哼一聲:“所以皇後果然是為了這個。”
“怎麼會呢。”張皇後接連出擊,又拉着李怏的手放到自己身上,“臣妾自然還是為了跟陛下一起共度良宵。”
事情也看着給人差不多說通,接下來就是把人哄高興,張皇後說着,又沖李怏眨眨眼。
李怏不為所動。
張皇後撫上他的嘴:“好了,陛下就不要生氣了,臣妾真是為了陛下而來,那桉成的事就是順帶一提,陛下高興就當聽到了,不高興就當不知道,陛下在這樣,那臣妾可就回傾月宮去了。”
李怏果真吃這一招,這話一過,立馬就綻開了笑,拉着皇後往床塌上撲。
***
很快,李祺與周家小姐的事情就傳遍了宮裡大大小小的角落。
張皇後對這事雖沒百分百的把握,但第二日就派人上周府要周可然的生辰庚帖,與此同時她還派人悄悄把這消息洩露出去。
因此,當春節過後的第一場早朝上,衆大臣私底下都在讨論這事,還為此分出了兩個幫派,一面是對此事支持的,還有一面是反對此事的。
李祺平日不參加早朝,但昨天夜裡李怏派孫笃告知她,在早朝上皇上有要事要宣布,請她去接旨,所以這回她就站在大殿内聽着身後的讨論此事。
在皇上來之前,他們都是一點不避諱此事。
支持這場婚事的,大多都是她外祖父張寒嘯這一派的人,對他們來講,太子一旦納妃,這婚前婚後在朝中的地位肯定會不一般,特别是等太子妃誕下子嗣後,太子在朝中的地位也算是穩固了。
至于不支持這事的人,全是庸王與中書令那一派的,他們自是認為庸王有朝一日能取代太子的位置,若是太子娶妃了,對他們的威脅可就會變大,事情就難辦了。
皇上來之後,一時間無人再噤聲。
開春的第一場廷議商量的一般都是年末堆積的事,以及新一年的安排之類的,開朝之後,衆大臣有序禀報。不過去年一年來京都沒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大家明面上在聽着,但心裡頭都在等着某個言官先提起此事,好讓他們看看眼下的局勢到底如何。
可惜,直到李怏說有事禀報,無事退朝後,都沒有人提起這事。
倒是李怏正準備起身,突然又坐回龍椅上淡淡道:“對了,朕還想起來一事。”
底下的大臣紛紛看向李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