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勁着實是吓了一跳。
前些日子殿下還派他去調查程淩,這會又對程淩不設防,朝中不知翰林院是皇上的半個“情報局”,王勁還想着刑部走水這事對殿下是個機會,沒想殿下直接全說了出來。
王勁有點為難,還有一話不知當不當講。
這時,李祺又問:“對了,老師怎麼樣?”
這.....
王勁更加不敢說話。
方才來傳話的小厮隻告訴他刑部走水一事,并讓殿下趕快過去,聽小厮那急促的語氣,大抵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正巧這時,程淩接道:“那今日就先到這,你們先忙,我就先回去了。”
許是意識到有些話不該聽,程淩也沒有多留,說着便先起身告退。
王勁這才松了一口氣。
李祺這時才道:“走吧,去刑部看看,放心吧,老師沒事。”
一句沒事,直接把王勁聽懵了。
他正想問是怎麼回事,李祺徑直站了起來,一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
*
另一頭,刑部牢房附近,何衍星收到傳話第一時間趕來這邊。
在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具焦屍時,他的眼前多少受到了些沖擊。
早些時候李祺有來告訴過他,等到晚些時候會有人喊他去刑部辨認一句焦屍,要他到時要一口咬定焦屍是何冠儒。
此刻他雖明知屍體不是爹爹的,這會還是不由怔了一下。
實在是太像了。
從身形,到那一截斷趾。
早年間何冠儒的腳受過一傷,隻有少數人知道。
就連這個,也是一模一樣。
即使屍體面目全非,何衍星覺得自己若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會下意識認為這是何冠儒。
身旁的獄卒問他:“确定是何大人嗎?”
何衍星點了點頭。
李祺那時囑咐過他,到時見了屍體要表演得逼真一些,但又不能叫人看出破綻,也可以隐忍些,給人一種這屍體就是何冠儒的表現。
不過何衍星沒有說話,最好的辦法還是不說話。
他本就是偏冷的性子,隻需要擰擰眉毛,就會給人隐忍般的感覺。
那獄卒也是以為他看呆了。
轉念一想,按誰家發生了這種事,肯定也是這種反應。
獄卒不知說些什麼安慰人的話,隻能就事論事道:“何公子,節哀順變,你先在這等一下,張大人如今還沒回京,等趙大人來了,趙大人會安排何大人的後事。”
何衍星依舊沒有吭聲。
獄卒想人許是真的傷心,而後又繼續安慰了幾句,過了許久,趙廷才款款而來。
趙廷為現任刑部侍郎,大腹便便的模樣,看上去一身商人銅臭味。
他來時,臉上的表情是寫滿了不耐煩。
不用說,他站得更是離焦屍有五米遠。
遠遠的,獄卒見了趙廷,立刻跑去彙報:“大人,何家公子确認過了,死的确實是何尚書。”
趙廷一聽,眉頭都擰得像條麻花,不禁往焦屍那看了一眼。
“啧。”
一看不知道,看了還真是吓一跳。
怎麼都這副模樣了?
趙廷眼下思緒煩的要命,張大人最近不在刑部,刑部大小事都由他代管,發生這檔子事,着實是晦氣。
不用說死的還是何尚書。
朝中誰人不知皇上壽宴時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如今皇上還未動何冠儒,那是鐵了心要給他點顔色看看。
眼下發生這檔子事。
趙廷不想多說什麼,眼中那嫌棄的意味不少,他看了眼獄卒,擺手道:“行了,他确認了屍首就讓他趕緊找人拉回家去,别留在這邊擋道,晦氣不晦氣。”
這好歹是一條人命,不用說死的人是堂堂禮部尚書,獄卒一時沒有離開,平日他同趙廷私交不錯,聽聞這話咂咂嘴想說點什麼。
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
“你剛剛說什麼?”
聽着來人的語氣很不愉快。
獄卒一回頭,結結實實吓了一條。
竟會是.....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獄卒平日很少見過李祺,但這會子不知為何一眼就将人認出。
而且太子殿下看上去臉色很陰沉。
“太什麼子啊。”趙廷一時還未看到李祺,不以為意道,“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閻羅王來了,那也得把那玩意給我拉走——”
聽聞此話,那獄卒面色一白,哆哆嗦嗦是在心裡祈禱趙廷什麼話都不要講了。
隻見李祺臉色也不大好。
即使是地上躺着的不是老師,那也是一條人命。
如此出言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