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褚低頭看着服務員手指的方向。

“飲品可以換一杯熱的嗎？”

“可以，可以的，有咖啡和巧克力，牛奶也可以換。”

周褚點點頭：“那就這個吧。”

“好的，您這邊掃碼支付。”

周褚頓了頓：“刷卡可以嗎？”

這下是服務員頓了頓，在移動支付如此普及的今天，居然還有年輕人不是用移動支付。

“可以的。”服務員接過周褚遞過去的卡。

随着交易完成，周褚帶着漢堡離開了店。

……

周褚真的給她買來了漢堡。

成桃花看着遞給她的漢堡包，一臉不可置信，震驚中還帶着不少感動。

她說了聲謝謝。

然後拿起漢堡開始吃。

一口下肚，隻能說更餓了。

肉挺貴的，住在外婆家的時候，外婆和她都沒有錢，一年裡吃不上幾次肉，後來和父母住在一起，可父母偏心，和她也不親，有什麼好吃的也不會想着她，再後來，雖然上了大學，但是葷菜就是比素菜貴，她每一頓都想省一點下來，吃肉的機會也就很少。

她不是沒有羨慕過。

看廣告也好，聽同學說也好，她也是真的很饞漢堡裡整塊整塊的肉。

“慢一點。”周褚看她吃得屬實餓極的樣子，忍不住開口提醒她别噎着。

他的手放在方向盤上，眼神落在車窗外朦胧的燈光下，他驟然開口：“我并不覺得你做錯了，因為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而且我也相信你。”

“你說的沒有任何的問題，如果沒有親眼目睹就因為心中的天平傾斜，如果那名男子沒有做這樣的事……”

“我知道，你不是膽小怕事，你隻是為你說的話負責。”

相信......

聽到這兩個字，成桃花好不容易收斂的情緒又一次控制不住了

一邊吃，一邊眼淚忍不住往下掉。

真的好不争氣，越想忍住就越忍不住。

她一直就像是海上的一片孤舟，沒有來時的港口，也沒有明确的歸路。

随波逐流，随浪而動。

她的生活更是經不起半點風雨和浪濤。

在這之前，沒有人說過相信她，就連她的父母都沒有這麼說過。

那次她被懷疑偷了錢，班主任叫來了她的媽媽，可是她的媽媽一看見她就指責她，她手指着她的腦袋，怪她隻會給她添麻煩，不讓他們省心，還讓人叫了家長真會給他們丢人。

知道她是因為被懷疑偷了班裡的班費，更是氣得扇了她一個耳光。

她的媽媽沒有問她有沒有幹這件事，是不是被冤枉的，就認定這是她幹的。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手腳這麼不幹淨。”

連她媽媽都這麼說了，還有誰會相信她。

她隻能哭着說她沒有。

“那你就把你的東西都拿出來給他們看。”

明明指責她的人沒有證據，他們卻偏僻要她自證。

但她還是做了，她迫切想要清白，她不想被人誣陷。

成桃花把她的書包，課桌當着老師，家長和全班同學的面打開，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

但是沒有用，哪怕他們什麼也找不出來，還是依舊質疑着她。

“誰知道是不是被她藏身上了。”

她媽媽聽見了這話，就要上來扒她的衣服。

她那時候快十四歲了，怎麼可能可以接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脫衣服。

可是她到底還小，平時經常吃不飽，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能怎麼辦，隻能被她自己的親身母親壓着要脫她的衣服。

最後，還是班主任看不過去也好，怕事情鬧大也好來阻攔她媽媽的粗暴行徑。

委屈嗎？

委屈，但更多還有被侮辱的羞恥。

這種感覺讓她始終低人一等，内向的性格更加敏感。

她成了一個很矛盾的人，想要親近的朋友，又害怕親近的朋友。

所以當聽到有人說相信她的時候，很多清晰彭湧而出。

她哭的越來越傷心。

哭到周褚都不知所措。

他并不知道成桃花的過往，但是他好像就是知道，她哭的背後有她自己的故事。

他隻能扶着成桃花的腦袋，讓她靠在他肩膀上，盡量讓她舒服一些。

他關上車窗，阻隔車外探究的目光。

兩人好似依偎的身影若有似無地倒影在車窗上。

事後想想，這樣的動作好像超出了彼此之間距離。

過分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