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樹知道賀山在想什麼,這時候兩人有點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朝賀山湊近了點,親了他一下,盯着他的眼睛看得特真誠:“這事兒太正常了,他們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到時候咱們也不用刻意說,就往那一坐,大家就都明白。你就當朋友之間一起吃個飯。”
賀山聽得心裡像被塞了棉花似的“嗯”了一聲,緩了好一會,不知道說什麼,隻是沉默地抱住梁樹。
考完最後一科的那個下午,賀山老早就等着。梁樹和丁茂幾個人嘻嘻哈哈順着人群走,看見賀山像跟竹子似的站校門口,手揣兜裡。
周圍人全是朝校門外走的,就賀山站那不動,跟地标似的,看着像時間就在他那塊靜止着。
梁樹雙眼發亮,朝着賀山揮手,跟野狗似的沖過去撞他懷裡,把賀山撞得一下沒站穩,後退了兩步。
“來這麼早,我還想着去接你呢。”
梁樹扶着他的腰穩住了兩人,聽見賀山剛想要說什麼,擡頭一看,這人耳朵快燙熟了。
梁樹笑了兩聲,直起身子站他旁邊,等着後面的人趕上來,沒忘轉頭問他:“等多久了?”
賀山吸吸鼻子:“沒等多久,你考得怎麼樣?”
梁樹伸出一根手指:“這是幾?”
賀山笑笑:“你要考第一啊。”
梁樹特臭屁地搖搖頭:“我是第一個出考場的。”
賀山就着胳膊肘撞他一下:“等于沒說。”
梁樹沖過來之前,丁茂還和白郁兩人手勾着手,這會兒再回頭看,白郁又和慕月湊一塊了。
兩人胳膊死死箍一起,不知道是誰把誰硬拽着朝前走,頭湊得特近,走得左腳絆右腳,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别扭。
走到他倆跟前,兩人齊刷刷地擡頭,還沒來得及收住臉上的笑,對着賀山打了聲招呼。
賀山裝得淡定回應,趁着空隙趕緊瞄了梁樹一眼。
梁樹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
看見其他人也跟上了,摟着賀山肩膀轉身帶路,跟流氓似的湊賀山耳朵邊上,吹了一口氣又壓低聲音:“賀山,别害羞啊。”
幾個人鬧騰騰地朝校門口不遠的火鍋店走。梁樹早上訂好了位置,能坐八個人的包間,算上室友和女生,還能剩下一個座,正好剩着給大家放包。
服務員領着他們進去,一群人七七八八坐下。店裡有點熱,大家把外套脫了挂上。
梁樹接過點菜的平闆,問過了大家的口味之後先點了個四宮格。一邊摟着賀山肩膀湊過來一起看點什麼菜,一邊用食指滑動屏幕。
賀山僵硬得跟雕塑似的,梁樹收了搭他肩膀上的手,在桌底下悄悄地拽住他的手指。賀山的指尖挺涼,在外面凍的,剛進來這一會還沒暖和透。
“手這麼涼,捂捂。”梁樹就着他的手指摩挲了幾下。
賀山心跳得特快,在桌下不輕不重地踢了他一腳,壓低了聲音:“收回去。”
梁樹沖着他沒臉沒皮地笑,手上動也沒動,連帶着把人的一條腿也給圈住:“好。”
點菜的平闆在七個人手中輪了一圈,王許林嚷着要上三盤毛肚,實際上隻點了兩盤,說着點的菜也不少了,吃完再加。
梁樹手倒是拿上來了,腿還以一種及其扭曲的姿勢圈着賀山的腿不讓動。
賀山早該想到的,就憑着這小子剛認識沒幾天就熱情地把自己拐回家這件事,早能看出梁樹這人有時候挺固執。
好在沒人注意到桌子下面發生了什麼,賀山裝得面不改色地和别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時不時瞄一眼梁樹。
梁樹也挺會裝,跟沒事人似的。
就這麼看着,賀山突然有點不爽。
服務員把調料盤給端過來,幾個人一邊調料一邊說着期末考終于結束了,過年這不得好好獎勵自己休息一下。
王許林打斷這氣氛:“沒呢,我還有一篇論文要寫。你們先結束着吧,我——遙遙落後。”
徐奕安慰地拍拍他肩膀:“沒事,你笨鳥後飛。”
白郁苦兮兮地說自己還沒找着實習的地方,就自己那個破專業,畢業即失業,哪家公司會要她。
倒不是真沒公司要,隻是想去的公司看不上她,她也不想去自己看不上的地方。
“既然都是打工,想找個自己看得順眼的地方打。”
慕月翻她一個白眼:“得了吧郁姐,我學英語我都沒說什麼。”
王許林特沒眼力見地湊過去:“那你幹嘛學英語。”
慕月一巴掌把人推開:“因為愛,所以愛。你知道得太多了,今晚睡覺不要閉眼。”說着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