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惶恐的連連點頭。
舒書卻急的一把把他拉過來,“大夫,你快點看看。”
大夫沒想到一個看起來這麼文弱的書生居然有這麼大力氣,差點讓他摔倒。
他也不敢怠慢,兩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好似三把刀架在脖子上讓他冷汗連連。
待查看了一番道:“沒事,就是情緒激動牽動了肺部,所以才咳嗽不止,以後注意情緒起伏不要太大就行。”
“謝謝大夫。”舒書聞言頓時将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他轉頭對宿殺道:“宿殺,你送大夫回去吧。”
“不不不,不用,不用。”大夫一聽舒書的話,想到兩次被提着拎過來,吓的腿都軟了,連忙擺手拒絕,“我自己走,我自己走就行。”
“真是麻煩大夫了,那我送送你。”舒書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大夫上了年紀,還被他們這麼折騰。
舒書起身送大夫,但還是叮囑宿殺道:“宿殺,你照顧一下阿月。”
宿殺點了點頭,站在床邊直盯着鐘離月看。
鐘離月無奈道:“冰塊,你回去休息吧。”
宿殺搖了搖頭,繼續一動不動盯着。
鐘離月再次無奈道:“我要睡覺了。”
聽到這話,宿殺便把燈給吹滅了,然後站在床邊繼續盯着鐘離月看。
“……”鐘離月毫無辦法,隻好艱難的側過身體,背對着宿殺。
褚星月摸着黑移到宿殺的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問道:“面癱臉,師父怎麼了?”
“難過。”罕見的宿殺居然理褚星月了
“為什麼呀?”褚星月不解道:“還有,為什麼前面你們都追着那三人跑了?為什麼回來之後師父還受這麼重的傷?為什麼……”
就在褚星月不斷的問着為什麼時,宿殺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往門口拖。
“唔唔唔……”
宿殺砰的一下就将褚星月關在了門外。
褚星月不滿的嘟囔,“為什麼把我趕出來?為什麼不回答我,為什麼……”
剛送走大夫回來的舒書就瞧見褚星月站在門口碎碎念,走過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在念叨什麼?阿月屋裡的燈怎麼滅了?她睡了?”
“舒先生。”褚星月委屈的癟嘴,“我是不是很無理取鬧,為什麼你們都不理我。”
舒書安慰道:“阿月受傷,大家都着急,自然會忽略你了。”
褚星月别扭道:“我也……也不是吃師父的醋啦。就感覺好多事情你們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心裡有點難過……”
舒書心裡好笑,卻知道他這個年紀是最容易迷茫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說不定會誤入歧途也說不定。
他拉着褚星月的手往院子外走,他一邊走一邊開導褚星月。
“你是想知道今天發生的事吧?我給你講講。正好,你也可以幫我想想怎麼勸你師父。”
褚星月道:“師父今天到底怎麼了,醒來就感覺奇奇怪怪的,哪裡怪又說不上來。”
舒書歎氣:“你師父會這樣,還不是遊陽害的。”
褚星月問:“師伯怎麼了?”
舒書回道:“就是他傷了你師父的。”
“什麼?”褚星月頓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怎麼會,瘋人魔不是師父的大師兄嗎?”
舒書歎氣道:“這事說來話長,我細細講給你聽。”
“你的師父是一線天玄老弟子,而玄老除了你師父這位徒弟外,還曾收了另外三個,分别為大弟子遊陽,二弟子葉子青……”
舒書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了褚星月。
而褚星月終于知道面癱臉剛剛為什麼說師父難過了。
跟親人一樣存在的人一個要殺他,另一個卻死了,換成褚星月她一定大哭大叫起來哪會像師父一樣沉默的跟沒事人一樣。
“舒先生。”褚星月問道:“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師父心情好點?”
“現在先讓她自個冷靜冷靜吧,你師父可是很堅強的。”舒書摸了摸了褚星月的小腦袋安慰道。
“那之後呢?”褚星月問道。
“之後,就看你師父怎麼想的了。”舒書歎氣道。
門外舒書和褚星月在小聲交談着,而門内的鐘離月卻已經睡着了。
一開始鐘離月本是想騙宿殺讓他離開,結果他跟個木頭一樣,就一個筋,死活就是不走,最後鐘離月沒想到裝着裝着自己真的就這麼睡過去了。
隻是她睡的有些不安穩。
夢裡,她好像回到了五十年前被滅滿門的聚賢山莊。
那天,火很大,眼前全是一片血紅。
她躲在桌下看着山莊裡的人一個個倒下,她恨了一輩子的莊主夫人在死前露出了一副猙獰的臉朝她伸出了手,嘴裡最後喊着“救我。”
一直以來像大山一樣壓的喘不過氣的人就這樣瞪大了眼睛,死在了她的面前。
那一刻,鐘離月是恐懼的,緊張的,但也有着一絲絲的快感。
你看,即使你再兇狠,再惡毒有什麼用?在絕對實力面前,你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夢裡,大火雄雄燃燒着,鐘離月捂着嘴蜷縮在桌下,聽着那群殺手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