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都,地堡
這已經是澤浣第三個不敢升上地面生活的年頭了。澤浣的萬年修為都給了長子澤爾,這是靈皇傳承的方式,縱然澤浣通過修行獲得了進入神域生活資格,有了一品正仙的修為也無法改變。
澤浣在孕育林争春的時候,其軀體已然承受不起十月孕胎之累。林書翰曾要其終止孕程,但澤浣舍不得,長子澤爾長得跟他的父親林書翰一點關系都沒有,這點始終是澤浣的遺憾。澤浣想要第二個孩子第一眼看見的是林書翰,果不其然生女類父。
随着地星冰川期的臨近,昆都地火的輻射範圍也逐漸向地心縮小。淬煉稀有礦物需要地火,以至于昆都地堡是越建越深。随着深入地底,地壓、缺氧等問題也越發嚴重,人族在工作區逗留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故而這些年昆都地堡吸納了來自冰原的鳳族成員。
澤浣走出工作區,穿上冰缂戰衣又套了厚厚一層貂裘才敢升上地面。昔日環繞昆都王庭的溫泉早已冰凍成雕塑,雖不在雪期但也是黑雲壓城,朔風無垠。
仰賴北海轉化陣的殘餘能量,昆都以及昆都以西通往斯拉夫河的區域的地表溫度還在凡軀耐受度之上。在非雪期的季節甚至能生長早熟禾,是當地牧民飼養牛馬的優質口糧,嫩芽汁液也是牧民少有的維生素來源。然而這一切都是短暫的,如果真正進入冰川期,這裡将成為第二個冰原。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城門拉閘齒輪咬合聲從窗外傳來,澤浣看到一身铠甲的林書翰帶隊歸來。未待他多等,門外就響起铿锵有力的腳步聲,澤浣不自覺地走到梳妝鏡前端詳自己尚未改變的容顔。從來都是這樣,無論是神域戰神還是人間将軍,他始終都能讓澤浣清修萬年的心變得澎湃且悸動,始終都能讓澤浣重振精神以最好的狀态面對他。
門被推開又合上,林書翰脫掉手套和外套,走向他說道:“你怎麼上來了,有什麼事嗎?”
澤浣轉身,厚實的貂裘圍在其身上未見臃腫,還是仙姿飄逸的風采。澤浣走向林書翰笑道:“怎麼,沒事就不能上來看看你?”
林書翰握着其裸露在貂裘外的手直接揣入内衣裡暖着,說道:“我叫人升地龍了,等上片刻屋子裡就暖和了。”
澤浣隔着貼身内衣捏了捏他腰腹間的肌肉,說道:“我們又有五六天沒見面了,你都在忙什麼?”
林書翰擁着澤浣走向離供暖管最近的軟椅,把人摟坐在懷後埋頭在貂裘圍脖裡狠狠吸了口澤浣的氣息。才又擡頭說道:“能幹什麼呢,除了帶兵操練就是趕在雪季來臨前再次勘測通往斯拉夫河的商道。”
通往斯拉夫河的商道是昆都的經濟命脈,随着北海能量轉化陣的餘存地能消耗,冰封範圍逐漸擴大,這條商道的規模也在縮小。
昆都每年都在勘測商道範圍,得到的結果并不樂觀,故而每年都在限制通商隊伍。昆都并不敢明說限制通行商隊數量的原因是氣候惡化,他們隻以護商成本為由限制進入北域的人數。
澤浣靠在林書翰肩頭,輕歎道:“記得我們剛來此定居之時,雪季尚短,草原還是綠油油的一望無邊,成群的牛馬圍着昆都追逐水草遷徙。我們的地堡也僅僅隻需下挖數米就能觸及地火能量。”
林書翰說道:“朔風無垠,萬物蟄藏。待北風消停,這裡又會恢複應有的生機。”
澤浣摟着他的腰肢,埋頭靠在他胸膛,聽着他的心跳聲說道:“如何能讓北風消停?久孤與冥司們時時監控地星能量,磁極颠倒不可逆轉,從北冥淵南延的冰原隻會覆蓋更多的草場。”
暖氣供應,管道呲呲作響,室内溫度急速升高。林書翰才敢解開澤浣外套的貂裘,探手進入隔着冷冰冰的冰缂戰衣把人摟得更緊,低頭便是深吻。澤浣慌忙拿開他的手,系攏貂裘隔着林書翰,說道:“你别貼冰缂抱我,冰缂吸能,等會凍着你了。”
林書翰歎了口氣,隔着貂裘把人壓在軟椅上,說道:“都叫你去皇都或者伊市了。”
“可我不想離開你。”
林書翰這個打下昆都,留守昆都的帝國将軍也就是在卿卿懷裡才能展露最真性情的一面,他撓着澤浣的癢癢肉笑道:“還記得當初我被霁凝用血靈咒毀了修為,你帶我去青雲山洞府修養的日子嗎?我丢了修為意志消沉,你讓我趴在你的狐狸背上成天馱着我到處飛。那是我最快活的日子。現在的你終日裹着貂裘,毛茸茸的跟大狐狸一樣,我隻想整天趴在你身上什麼也不幹!”
回憶幾百年前的舊事,讓澤浣咯咯的笑出了聲:“我還記得你那時跑去妖界酒館逮我。穿件星空裹胸衣,招惹蛇妖塞你房卡,你真是騷包透了!”
林書翰聽罷從他身上爬起來,跳下軟椅跑到衣櫃翻出那件當年花了他兩萬靈力币高價在妖界買來的一片布放在胸前晃蕩:“卿卿還想看你夫君穿裹胸衣嗎?為夫凡軀身材不遜當年神軀哦!”
澤浣半靠在軟塌靠墊上虛眯雙眼,搖頭說道:“别發騷了,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撕你衣服,我可不想生第三胎!”向他伸出手又道:“你過來抱抱我,我這幾天都睡不好,一直頭疼了!”
林書翰聽罷甩了露臍裝,再度抱着澤浣擁吻起來。兩人沉溺在交織的氣息裡,過了良久,澤浣才想起為什麼要上來找他。
澤浣:“我問你,林铛找到小春了嗎?”
林書翰輕啄了下那水潤紅唇,說道:“該找到了吧。”
澤浣推開他,坐起身說道:“就沒見過你這樣當爹的,孩子在哪裡、跟什麼人在一起、在幹什麼你是一概不知!要不我去找久孤,讓他帶我去趟蜀州。小春也是,讓她去雲夢澤修行,她一個女孩子跑去監察司幹什麼?!”
林書翰呼了口氣:“她去雲夢澤幹什麼?你以為是人都能像你一樣能清修萬年啊?她喜歡熱鬧,留在帝國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澤浣有些幽怨地睨了林書翰一眼,說道:“她要留在帝國生活至少的有個落腳的地方,三妹妹人在東南也照顧不了她。她身邊沒個娘家人,你不怕她被人騙了?”
林書翰撲哧一聲笑出了鼻音,他還沒告訴澤浣林三小姐已經在蜀州了:“你這心操的多大啊,她喜歡帝國生活就随她去生活一段時間,誰敢騙她,不怕她手裡的短刀剝他的皮?”
澤浣順着他的話想到林争春遊獵時對待獵物手起刀落的狠勁,以及平日裡的不愛紅裝的性格,心想女兒這款的确不符合帝國男人的喜好。擔心女兒無人可騙,繼而操心她的婚事,嘀咕了句:“都怪我。”
林書翰蹙眉:“怪你什麼?”
澤浣歎了口氣:“怪我生下小春後就隻能呆在地堡,沒精力教養她如何成為一位帝國淑女。讓她跟着你在軍營長大,到底多了英氣少了嬌美。不如我們給三妹妹寫封信,讓小春和她生活一段時間,我記得三妹妹最會打扮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