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爾:“你們擅闖秘境,擅用神器,破壞此間生态以及人族居住地,該當死罪!”
神官哼哼抽笑,亦不跟他廢話,手印起劍氣直擊澤爾而出。“你們還在等什麼?不出手,我們都走不了!”
有人猶疑,有人出手,更多的則是退縮。因為眼前這個身穿冰缂戰衣的男子其神格之強又能使用類似于乾坤戟那樣的神器,選擇與之迎戰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
離開靈力場的澤爾根本沒有修為可用,面對神官的出擊他隻能選擇躲避,無奈攻擊陣覆蓋面太廣他連續彎折逃遁數次都沒能成功。眼看就要被咒輪傷及,高居雪山的阿古丹想要出手相救卻被其他尤拉喝止。因為他剛才耽誤時間,未能及時結界保護秘境而顯露了山體原貌,這一次他不敢再離開自己的卦位。
蒼茫中傳來一聲震天咆哮,一個矯健身影狀若豹奔出現在飛雪塵埃之中,像一道屏障隔開雙方對峙。同時一道金色咒輪擋下襲擊澤爾的攻擊陣。
恢複本相的猞猁體量如小山,代表修為高階是圍在脖頸上的一圈金色鬃毛,迎風浮動,凜凜生威,亦如神獸現世。
它擋在澤爾面前,對着一衆神族遺民啞聲冷道:“這位是仙尊與少尊之子,天君天後之孫,各位休要造次!”無需說出澤浣與無涯的名字,誰都知道它口中的仙尊和少尊代表了誰。
“它…它不是波妃殿下的靈寵嗎?”這句話帶着明顯的顫音,說出這個尊号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波波不隻是神域儲妃,她還是幽冥小殿下,她的背後還有幽冥神君。就算神隐隻剩傳奇,名字同樣具備威吓力。
神官叫嚣:“波妃早就離開地星了,天君天後抛下我們不知所蹤!你們怕什麼?!他們不可能放過我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不然你會重蹈戰門在北冥淵的下場。想想我們怎麼淪落到下界苟活的!今日若不破了這處凝風聚水陣,我們也沒有活路!”
澤爾見到猞猁急問:“你怎麼來了,小春在哪裡?”
猞猁懶懶一回頭,虛眯的雙目盯着他胸前鼓起的儲物袋,确認鼹鼠無恙後才說道:“小春一切安好。你不是在西帕高地嗎?為何來此與他們起沖突?還把自己搞成這樣?你外套了?!”
澤爾聽小春安好,低頭松了口氣。這幾日所遇之事玄幻詭谲,加之眼下這種情況他也隻能說一言難盡。
猞猁挂念時爾梅和林争春,不想耽誤時間,遂又盯着一衆神族遺民說道:“這裡距離帝國蜀州太近,無論是何原因讓你們聚衆在此,都就此打住暫回住地。若有委屈,且上昆都,仙尊,少尊絕不徇私,定予公道。”猞猁這句話雖是對着神族遺民說的,龐大的身軀卻是将澤爾遮得嚴嚴實實。怎麼聽都是在護短,怎麼聽都是在搬昆都出來壓人。
神官說道:“今日事今日了,你家這位小殿下弑神,不依神罰有違公理。”
澤爾急道:“他胡說!我沒有弑神!”
猞猁後肢趴地,一條短胖尾巴朝澤爾搖擺,澤爾會意一躍跳上猞猁後背。未待他們逃遁,身後木雅秘境傳來轟隆隆的震天響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座露出瑩潤玉相的山巒在金光浮影裡,面向木雅貢嘎轟然倒塌,碎裂的山體砸向金湖未見絲毫波瀾,悄無聲息的隐入塵埃。
山體缺失,靈力外溢,在場所有人都感知到了群山環衛裡的能量源。外溢的靈力如不竭的蜜泉,吸引需要高靈力供養的神族遺民汲汲奔赴。教官和神官再也阻止不了他們的腳步,眼睜睜看着他們跟落石一樣隐入塵埃。
沒有震蕩,沒有聲響,沒有曾經屬于神逝的如星落般的絢爛。
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回歸本源的過程潤物無聲,最後一支神族戰門神隐于木雅秘境。
“什麼情況?那是什麼地方”猞猁愣怔也驚懼。
趴在它身上的澤爾悄聲說道:“如果我說那是我父母的合葬墓,你信嗎?”
猞猁發怒低斥:“胡言亂語,師尊好好的,你爹也好好的,說什麼合葬墓?!簡直晦氣!”
澤爾順了順它炸開的圍脖鬃毛,低語:“是靈皇與石精的合葬墓!”
猞猁被吓至應激,四肢僵直地定立在風雪中,直挺挺地倒下地。澤爾跳到它面前,撫着胡須試圖喚醒它。
靈力複蘇了沉睡中的鼹鼠,它鑽出澤爾的口袋,盯着僵直倒地,口吐白沫的猞猁嫌棄又着急地說道:“它露出本相是想吓唬誰?!心理素質這麼差還托大裝神獸?按摩它的心經。”鼹鼠嘴上嫌棄,實際上卻比澤爾更快的比出手印,不吝修為救治猞猁。
木雅秘境之外,少數幾個戰門成員站在神官和教官身後不敢上前,因為幻化鏡同步進入者冥識回傳的數據顯示,秘境之内沒有生命迹象。進去了那麼多神族遺民,卻無丁點生命數據。
雪還在下,似乎更大更密了些,洋洋散散的塵埃遇雪則落,讓這場緒亂最終歸于平靜。天地清朗之後,他們看見雪山環衛之間的那汪金色湖泊,還有站立在坍塌殘骸之上的阿古丹。沒了玉化山作為陣法承載體,籠罩整個木雅秘境的結界也随之消失,剩下的是懸于頭頂并不穩定的木雅磁場以及随時會擴散的金湖。
阿古丹盯着那些個神族遺民,金剛怒目,他跳下廢墟直徑朝他們走來,身後陸續出現幾個尤拉。
“快退後!”神官自知不可再戰,着急号令。
然而,教官和剩存的幾個戰門成員卻正面迎了上去,新舊兩代戰門成員都散發着相同的饒勇之氣。
教官直面最前的尤拉問道:“我的人都怎麼了?”
未待阿古丹開言其身後已然幻現出三眼髑髅相,神官想跑被随後追上的猞猁堵了去路。
後幾個尤拉追上了阿古丹,其中一人對他說道:“冷靜,不能再倒一座雪山了。”
阿古丹後背的兇相旋即消失,他對教官說道:“你的人不是已經把他們的遭遇回傳給你了嗎!”他指着因雪山缺失的風漏之隅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們為了屏蔽木雅能量在下界這萬年是怎麼渡過的嗎?現在結界沒了,我們該如何阻止人族探究?雪山消失,冰川崩塌,你們毀了整座牧場。你知道人族會怎麼外傳此地嗎?神明遺棄了木雅,邪魔占據了木雅。人族會遠離此地,并會将此地成魔域的消息傳播出去。屆時會有數不清的修士、巫士或者神族、地仙想要來此正道。我們幾個尤拉要怎樣做才能守住這個禁區?讓你們不要探究,你們非來。損了十人都阻止不了你們趕着趟的送死!”
教官也才明白過來,所謂先太子神冠冢不查,不尋,不探究的目的是為了隐藏這處弑神地。
神官猶疑着開口說道:“若論威吓下界,神與魔沒有區别!既然此處異像已然無結界屏蔽視聽,索性就成為積屍地。髑髅成山,骸骨如林,血肉為泥,百裡屍陀林看誰敢來?!恐懼就是最好的結界,就像曾經大荒屍山一樣會成為人族禁區。”
阿古丹拎起這位教官的衣領怒吼,“我們修行之地,你敢用來堆腐肉爛骨?!”
教官也越發的氣急敗壞,索性揮了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阿古丹面門。他怒斥道:“又有什麼不可以?!我辛辛苦苦帶出來的戰門全毀了,你們既然守護這個禁區,在我們到這兒的時候就該現身解釋,而不是任由我們進攻,看着我們送死!”
兩個戰門,不約而同的收起了神息,全憑蠻力肉搏。你一拳我一腿的搏鬥中,阿古丹反駁道:“我們怎麼現身,你們先是派了卧底取得我們信任,進入秘境暗查情況。再帶了整個隊伍坐着飛行器,浩浩蕩蕩的趕過來。你給我解釋的機會了嗎?”
“卧底?!是誰?今天這事說不清楚,我們就死鬥到底!”教官跳開幾步對着阿古丹斥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