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尚在的尤拉們各歸其位，阿古丹守在秘境入口原本他是想要升起個結界隔絕視聽。可神官修為明顯在他之上，結界怕是斷不了他的眼視耳力，還不如讓其見識下秘境的本來面目，知難而退。

澤爾站在阿古丹身邊，鼹鼠蹲在猞猁頭上，所剩寥寥的戰門神族簇擁在後，衆人目光都齊齊落在金湖之上。金湖距離入口實在太遠，秘境中又是雲煙缭繞，衆人隻看到林書翰漸行漸遠的身影消失在金芒中。

“他居然沒被金湖吞噬？！太不可思議了！”

“果然是戰神，果然是能降服靈皇的神域戰神！”

“我至今還記得，少尊殿下一記乾坤戟阻斷百萬魔兵逃路的神威之舉。若非少尊殿下，我等就算下界也沒個容身之地！過去百年沙民為少尊殿下塑神像，修神廟，是如今唯一一位被人族承認并奉養的神明。”

“當初神域慶典日，少尊求娶仙尊。我有幸成為一名禮炮員，站在九天神階之上為他們鳴炮慶賀。我站的位置離他們最近，仙尊風采當真舉世無雙！兩人在人間成婚那日，天君天後命紅鸾、天喜兩位星君布施吉祥天象以示慶賀，我也是護衛天兵裡的一員。隻可惜，沒能親自恭賀他們完婚。”

“少尊、仙尊在人間完婚。我們雖不能現身道賀，但能在神域慶典那日為二位禮炮也是榮幸之至。”

聽戰門成員如此議論，澤爾能聽出就算現在的父親是凡子林書翰而非神域少尊，這些新戰門成員對其還是敬仰得多。他嘟了嘟嘴巴，翹了翹下巴，頗為得意。

神官冷不丁的說了句：“神域慶典之日也是神域無存之日，就沒看見他二人現身拯救你們的家園。如果那個姓林的凡人還承認自己是你們的戰神，我們的少尊，今日就該為我等開辟一處福地！”

澤爾回頭睨了他一眼，神官淡定着朝他略微低頭似鞠了一禮說道：“您也将是我們尊敬的小殿下！”

澤爾回頭不予理會，如今的他才不稀罕一群流民的尊敬。

林書翰繞開山體和神軀直徑走到金湖中央，他的腳下是石精的塑像和神冠。他哼笑了下，至從二十年前他神魂歸位便已自觀前世，他記得生為石精的自己彌留時說過隻送神冠葬入木雅秘境，不塑像不立碑，看來神也不能免俗啊。

他面向木雅貢嘎，跪坐在了塑像上方。

雪山高聳，雲海升騰，林書翰擡眼望不到雪山之巅，就像當初的石精從不敢直視靈皇。

龜息在神冠之内萬年的神息感知到他的神魂，似乎想要沖破封印回歸本體。沒有回應，林書翰早已習慣封印靈樞，早已習慣壓制自己的神魂。神息呼應再三還是沒得到回應，煥亮的神冠恢複平靜。

他就着跪坐的姿勢，伸直雙臂塌腰匍匐向前，直到五體投地。他的面部自然下垂，虔誠又溫柔地貼敷在冰冷的金晶上。

林書翰不知道，他的能量反應通過玉化未分解的神軀投影在了幻化鏡中，神官與一衆神族看得頗為仔細。就是有些摸不準他的意圖。

“這個動作像是在膜拜。像嗎？我們神族不會這種姿勢，但我看過牧民拜山就是這種姿勢。”

“不見得是在膜拜吧？神域戰神膜拜雪山做什麼？應該是某種能操控雪山能量的儀式！”

澤爾聽見身後人的讨論，眉頭皺得更甚。

“哦，天呀，快看，雪山内部出現能量環。是要準備吞噬他了嗎？！”

澤爾一激動就想沖進去，被阿古丹阻止，他對他搖搖頭示意稍安勿躁。

林書翰匍匐貼地的一刻，能量環從木雅貢嘎山體内部凝聚形成從上至下貫穿進入金湖，能量環所過之處，堅硬的金晶石面化為柔軟物質，如果凍一般包裹住林書翰。林書翰雙目微閉，對自己陷入金湖的事無知無覺，直到感到陣陣靈力進入自己的靈樞。他一個伏地挺身，重新跪坐，對雪山說道：“這可不行，我這幅凡軀可承受不起高靈加持。”見自己的身體越陷越深，他又望向雪山說道：“澤浣還在昆都等我回家呢。”

昆都，地堡深處未利用地帶

裹着貂裘披風的澤浣靠在石英門框上，與冰川幕布一線之隔。他以山巅視角俯視跪坐在地林書翰，聽見他的話淺淺一笑。

金晶停止軟化将林書翰推了出去，林書翰坐直身體，望向遙遠的雪山之巅，向它訴說與澤浣的點滴過往。

“一百多年前，我們在冰原見到羽靈族長老，聽到了您留給澤浣的話。從那之後澤浣才不再介懷自己的出身，接受了我，後來我受天雷之罰毀了神軀。他在人間等了一百年，等到凡子如我，我以為谪仙如他傾心于我是因為我值得他的傾心。直到我神魂歸位，看見自己不堪的過往。”林書翰越說越替澤浣不值，他向雪山提問：“您當初怎麼就看上我的呀！我…就是無名窺視靈域的耳目，一個工具。之所以讓我這個低等魂魄在隕石裡複活，就是因為石精的外相更接近靈域的生态，不至于讓靈族見之生厭。難道這些您真的不知道嗎？！”

澤浣笑出了聲，輕輕柔柔的笑聲回響在密閉空間。

澤浣說道：“就是因為你夠傻氣啊。那麼傻，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我要什麼，你就依我給什麼。我說要大腦空空的新生，你就棄了神息、剝了神魂來陪我。我随口氣你一句喜歡文采風流的名仕，不喜歡魯莽的武夫，你入世為人居然花了十幾年功夫除了讀書心無旁骛，考上了狀元。你真的好傻啊！”

雪山依舊屹立，風止之境，雲霧團聚不散。陽光漏雲處，流光溢彩，讓他恍若重回神域。雪山給出的答案是煥亮了石精的神冠，仿佛在告訴他曾經所做之事，靈皇都知道。石精為了守護靈皇聖骸為了與新生靈皇毫無負擔的重逢，不止剖了自己神魂還放棄了自己的神息。

從隕石中複活的石精是被母星人淘汰的末等魂魄，他沒有強大的意識體吸收、兼容母星知識。無名選他真的是因為他更像一個低等的大荒生靈，無名收他為徒，教育他也無非是給大荒人族展示何為教化，何為傳承。石精靠自己獲得了類神的能力。第二世的無涯，是天君之子，神域少尊，然而神魂不全萬年未能進階，是他憑一己之力在人間鏖戰魔兵才有了成為戰神的資本。第三世為人，更是被書院勸退回家，選擇自學的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