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姜雀醒來喝了兩次水,他詫異地發現蕭鶴生不僅沒走,還主動把水杯遞進他手裡,裡面的水是溫的,是他剛剛從飲水器接來的。
蕭鶴生把體溫計遞給他,“測完再睡。”
姜雀夾着體溫計不動彈,思維卻比前半夜清醒,他估計蕭鶴生沒照顧過病人,現在插腰站在床前,還記得要怎麼照顧他,但眉心向下,分明是不習慣因為誰改變一貫的作息方式。
電子體溫計滴滴兩聲,姜雀把體溫計交出去,體溫降了一點,白天應該能恢複正常。
“睡吧。”蕭鶴生躬身将體溫計放回藥箱。
姜雀還坐着不動,裹着被子像座小山,他盯着蕭鶴生的後背想問清楚,“老闆,我是不是第一個叫你這樣照顧的人?”
蕭鶴生沒看他,“聽起來你精神很不錯。”
姜雀覺得自己猜對了,笑着繼續問:“所以是不是?”
蕭鶴生什麼都沒說,拎起藥箱要去客廳。
姜雀覺得他是心虛耍賴要逃,看準時機撲在蕭鶴生背上攔他,他摟着對方的脖子雙腳懸空,語氣俏皮,“你告訴我嘛,大不了我睡一覺就忘掉,絕不跟别人說。”他心裡已經有确定的答案,偏要問個清楚。
蕭鶴生不受威脅,順勢撈起姜雀的一條腿,半背着他将藥箱歸位,又回到卧室,任憑姜雀貼在他耳邊磨人。
“下去睡覺。”蕭鶴生說。
姜雀裝沒聽見。
蕭鶴生提醒他,“再拖一會兒就天亮了。”
“我不困。”姜雀說。
蕭鶴生輕輕歎氣,用力抓住姜雀的手臂将人從背上卸下塞進被子裡,随後連人帶被勒進自己懷裡。
姜雀像個蟬蛹一樣扭動。
蕭鶴生:“這麼精神,是不是想和我找點别的事情做?”
姜雀立馬僵着不動,被蕭鶴生照顧一晚膽子有變大的迹象,他小聲地說:“你不講道理,我生病了。”
“生病了就聽話點。”蕭鶴生頓了頓說,“已經知道的事情一定要問這麼多遍嗎?”
姜雀得到答案心滿意足,“謝謝老闆喜歡我。”
蕭鶴生捂住他的嘴不許他再多說一個字,“吵,睡覺。”
姜雀悶着嗯嗯兩聲,直覺今晚還不是蕭鶴生包容他的底線。
天光漸亮,蕭鶴生半夢半醒,竟然又回到那個持續了兩年的夢,這一次夢中的青年在綠意盎然的林中回頭,一臉欣喜地奔過來撲進他懷裡送上一吻,眼神靈動而純潔,像是山間的精靈化形。這是他第一次夢見姜雀的臉,不再是重複的、暗示的裸露腰背,叫他醒來後沒有那麼多浮躁的心思。
蕭鶴生睜眼,房間裡一片灰暗,身邊的姜雀還沉沉睡着。他起身下床,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離開。
“去公司。”他吩咐司機。
出門時間太早,路上冷清,公司隻有保安到崗。蕭鶴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有第一時間開始工作,他坐在椅子上很沉默,不論是選擇留下照顧姜雀,還是深夜與他打鬧,這一切都遠超他的預料。
蕭鶴生不得不承認,從一開始姜雀在他這兒就很與衆不同,不單是他持續了兩年的渴求,從得知姜雀的身世開始他對他就多了幾分憐愛,直到昨晚看見姜雀孤孤單單地躺在床上,他發現自己一步也走不開。
有什麼東西跟他想的不一樣了。
“老闆,您吃早飯了嗎,我幫您訂餐,早上要喝茶還是咖啡?”助理确認了無數遍自己沒遲到,才敢敲門進來。
蕭鶴生很快将昨晚的事放下了,“沒吃,簡單點就好。通知大家一會兒臨時開會。”
“好,我馬上去。”助理一顆心掉進肚子裡,不是因為他工作沒做好惹得老闆反常就好。
另一邊的姜雀醒來後沒有急着睜眼,他屏住呼吸偷聽,發現房間裡壓根沒有另一個人的存在,如果不是另一側床鋪有人睡過的痕迹,他會以為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雖然病了一場,姜雀十分開心,他高興蕭鶴生肯這樣照顧他,他在他心裡是不是有一點點特殊了。
至于蕭鶴生提前離開,他沒有放在心上,大老闆日理萬機,時時刻刻有事等他去處理。
姜雀趕到劇組,抽空拍了張工作照發給蕭鶴生,“因為老闆的悉心照顧,我已經滿血複活了。”
蕭鶴生回:“下次再生病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姜雀忽略他說的話,“我都知道,老闆和我天下第一好。”
晨會上蕭鶴生因為這條消息短促地笑了一聲,會議室瞬間安靜,他擡手示意,讓員工繼續彙報。
“病了?”金賢拍完一場戲,回放時發現姜雀臉色不大自然。
“沒事,已經好了。”姜雀語氣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