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虛白拿出自己前兩天收拾好的包袱,季寒徹表露要為他尋一門親事那晚,他就收拾好了,裡面隻有兩件衣服和一些碎銀子。
他看向流風,流風一臉踟蹰,“少爺,你這就要走了?”
“對,家裡有點兒事,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找風兒,讓他留下你。”阮虛白知道自己這一走了之,流風的日子恐怕太好過,打算先把他安排好。
流風卻跪下了,“少爺,你别趕我走,我要跟着你。”
阮虛白伸手去扶他,“快起來,好好說話。你想好了,跟着我回去,日子可沒有現在富貴。”
“想好了,早就想好了,我是下人,在哪個院兒裡都是下人,隻有少爺把我當人,我就要跟着少爺。”
“好,那我們這就走。”阮虛白被他的赤誠感動了,自己并沒做什麼特别的,竟然獲得了流風全身心的信任。
他們走到季府大門口,向容和季明松、季逐風、季逐雲正在等他,向容看到他隻帶了這麼點兒東西,眼睛又是一酸,強忍着心裡的酸澀囑咐他,“路上小心。”
“三叔,你還回來嗎?”季逐雲眼巴巴地看着他,季逐風平日裡都以小男子漢自我要求,此時卻紅了眼眶。
阮虛白不忍心讓兩個孩子失望,就說:“回來的。”
季明松不想給他太多壓力,故作輕松道:“回去了記得跟家裡寫信,有什麼難辦的事情都可以告訴我。”
“嗯。”阮虛白感激地看了看他,邁出了季府的大門。
踏出了季府的大門,阮虛白感受到了久違的平靜,仿佛季府外的空氣都格外芬芳,讓人心曠神怡。
流風有些惴惴不安,擔心自己會不會不被歡迎,阮虛白寬慰他,“你能抛下季府跟我出來,他們感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你。”
聽到他這樣說,流風才稍稍放下心來。
阮虛白回想起這些日子自己在季家的表現,着實算不上合适,簡直幼稚的可以,不過還好,達成了終極目标。
流風第一次出遠門,頗為緊張,他們又出來得匆忙,什麼都沒準備,還好出府前向容态度柔和又堅定地塞過來一個大包裹,裡面銀兩衣物吃食樣樣不缺,流風抱寶貝似的抱着包袱,小心地拿出糕點來,“少爺,你餓不餓,吃點兒東西吧。”
阮虛白看他那副謹慎的樣子,頗為好笑,“一起吃吧。”
兩天後,他們終于到了玉華,這座美麗的小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流風看着街上遊人如織的景象,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少爺,玉華可真熱鬧,比京城也不差多少了。”
“是啊。”阮虛白感慨道,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他覺得身心舒暢,連剛才微小的惆怅之情都煙消雲散了。
阮虛白記挂着家裡,匆匆趕回去,果然阮家醫館熱鬧得非同尋常,不少人來看熱鬧,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看病的反而沒幾個,阮随的臉色也不怎麼好,但是礙于情面不好開口趕人。
這時,有個眼尖的看到了阮虛白,喊起來了,“小阮大夫回來了。”看熱鬧的紛紛轉頭看向他,讓阮虛白也體會到了衆星捧月的滋味。
阮随看到他回來,幾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氣,心裡也安定了許多。
“諸位,家事紛擾,今日暫且閉館,請諸位體諒,去别處吧。”阮虛白做出送客的手勢,神情堅定,明明是溫潤如玉的長相,卻富有不容反駁的威嚴,看熱鬧的人不敢惹他,尴尬地散去了。
人群散去之後,阮家醫館歸于寂靜,流風左右看看,覺得自己頗為多餘,自覺地縮到了角落裡。
三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阮随仔細地看着阮虛白,發現他又瘦了些,神情疲倦,可見他在阮家過得不怎麼樣,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隐秘的歡喜,心疼他在相府吃苦,歡喜的是他願意放下相府的富貴榮華,回到阮家這個窮酸的醫館,自己當年果然沒有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