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醫得好身體,卻醫不好人心。”阮虛白想到本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卻潛心制毒的翁曉凡,還有一心要生出男孩逼着吳蘭喝轉胎藥的孫家人,心力交瘁,發出了這句感慨。
“人心最是幽暗,深不可測,隻憑你一人之力想要做到,難如登天,讓我幫你,好嗎?”常懷德拉住他問。
阮虛白這些日子已經漸漸習慣了他的膩歪,聞言隻是笑了笑,“那就有勞常統領了。”
常懷德終于有表現的機會,興奮得很,已經開始在心裡盤算怎麼幫他了。
他們又待了幾天,就收拾行李準備回去了,阮虛白沒什麼行李,就翻看着醫書。
“阮大哥。”翁書和面帶微笑地進門。
阮虛白起身迎接他,“你身體還沒恢複好,不要累着了。”
“隻是走兩步而已,哪有那麼嬌弱。”翁書和道,“阮大哥,你們,是不是要走了?”
“對。”阮虛白回答,“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
“阮大哥,”翁書和略帶哀求地說:“你能帶我一起走嗎?”
“這,”阮虛白困惑地問:“你為何要與我們一起走?”
翁書和低頭,“我爹給容元百姓下毒,我家的宅子也被燒了,我已經無家可歸,阮大哥,這容元我已經沒臉再待下去。阮大哥,就讓我跟你一起走吧,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
阮虛白一想也是,如今翁書和再留在容元也是受盡白眼,孤苦伶仃,還不如跟着他走。
“我倒是沒什麼意見,隻是,恐怕要征得常統領的同意。”阮虛白有些為難。
翁書和道:“阮大哥與常統領關系甚好,求阮大哥幫我說說情。”
“我試試吧。”
“那小子要跟我們一起走?”常懷德問。
阮虛白道:“他如今在容元已無容身之地,還有什麼辦法呢?”
“你很想讓我答應嗎?”常懷德走到他近前說。
“嗯。”阮虛白點頭。
“好啊,”常懷德突然湊近,“那我要個好處。”
緊接着,阮虛白覺得自己的唇貼上了另一片唇,那陌生又溫熱的觸感讓他有些發麻。
常懷德滿意他沒有躲開,見好就收地隻親了片刻,“我答應了。”
第二日一大早,衆人就踏上了歸程,安靜的早晨中響起車隊行進的聲音。
同來時一樣,幾個大夫擁擠在轎子裡,雖說不用忍受長時間騎馬的痛楚,但是路上的颠簸就夠他們受的了。
長時間的枯燥趕路無聊至極,阮虛白靠看醫書來打發時間,但是常懷德怕他在馬車上看書熬壞了眼睛,時不時地就會過來看看,強硬地讓他休息一會兒,他隻好欣然接受常懷德的好意。
常懷德為了體現對翁書和的“照顧”,特意給他安排了一輛單獨的馬車,把他和阮虛白隔得遠遠的,翁書和正打算在路途中好好和阮虛白拉近關系,得知常懷德這樣安排,在心裡紮小人,詛咒常懷德最好從馬上摔下來。
不過這點兒小障礙是攔不住他的,翁書和常常會以聊天的理由到阮虛白的馬車上去,他二人都自小長在大夫身邊,有很多共同話題,旅途倒也添了許多趣味。
無法融入其中的常懷德隻能對着翁書和的背影怒目而視,看阮虛白和他聊得那麼開心,也不好開口趕人。
上午還是朗朗晴天,下午就天氣忽變,眼看着就要下暴雨,如果被大雨困在野外就麻煩了,常懷德讓人去前面探路,準備就近在村子裡休整一下。
常懷德騎着高頭大馬,威風凜凜,帶領着隊伍進了村子,村民們聚集在一起,神情害怕又緊張,村長小心翼翼地上前給他行禮,“見過大人,小人已經給大人安排了房間,隻是鄉野人家條件不好,還望大人莫要嫌棄。”
“有勞村長了。”常懷德道,他被村長迎入自家正堂,屋子的确如村長說的簡陋,不過在這樣的雨天,能有一處遮風避雨的場所就已經很不錯了。
“大人請用茶。”村長坐立難安,還是硬着頭皮招待他。
阮虛白被常懷德要求跟在身邊,他注意到了村民們非同尋常的表現,問道:“村長,我們隻是在此借宿一晚,為何你們如此害怕?”
村長的瞳孔緊縮,咽了咽口水,可能是看他比較平易近人,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前兩天我們村子遭了土匪,家家戶戶都被搶了東西,我們實在是怕啊。”
“村長,你可知那土匪的老巢在哪?”阮虛白恍然大悟,怪不得村民們都如同驚弓之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