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棠皺眉:“行了别給老娘丢人,要是沒有阿柳,你現在已經中招了,一邊去好好反省!”
阿盛憤憤不平的瞪着張海樓,勉強平複下來應了聲“是”坐回自己床上繼續幹瞪眼。
張海樓對着阿盛挑釁笑笑,“哦~”他瞟了張海棠一眼,口吻暧昧:“你吃醋了。”
阿盛臉色漲紅,怒道:“那是我三表姑!”
張海樓沒料到兩人還有這層關系,扭頭問張海棠:“三表姑是什麼親戚?”
張海棠心中莫名掰扯了一番,沒捋清楚,她如實回答:“出五服了,我也不知道。”
張海樓當即就對阿盛說道:“聽到沒,三表姑不認你這個遠房親戚。”
“!!!”阿盛簡直要被氣吐血,要不是阿柳按着他,現在已經跳起來,隻能用看髒東西一樣的眼神瞪着張海樓。
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張海樓估摸阿盛年紀應該不大,看起來還是很有年輕人的活力,他哈哈大笑,笑得直咳嗽。
阿盛聽他咳嗽,立即給張海棠上眼藥:“現在流感高發季,你别是染病了。”
張海棠立即警惕起來,在鎮上招待所裡就有許多人染了流感,她可不想生病,馬上讓張海樓滾遠點。
張海樓滾了,還不忘道:“哦,明天别忘了。”
“不會少你的!”
張海樓哼哼一笑,誰能想到傳聞裡神秘莫測北部負責人,如今連幾床被褥都扣扣搜搜呢——唉,到底是沒落了,好歹是作為各地據點之首,坐落東北張家舊地,竟如此窮酸。
自從族長失去蹤迹後,北部沉寂了有近百年,如今重獲新生,他還以為是家族本家哪支隐世的分支,沒想到是個潑辣的姑娘獨挑大梁。家族内核中心的人幾乎死絕,沒死的也隐世不出,也不知道這女人什麼身份。
另一邊,張海棠心中對着張拂山激情開罵。因她近兩年管理不當,又沒什麼生意頭腦,數次資金鍊斷裂,導緻她的錢包被張拂山嚴格把控。複興複興,多好聽,多威風呐,可其中的血淚又誰能知道?
想當初她豪情萬丈誇下海口,不顧勸阻一走了之。未曾想敵人還未将她打敗,卻先敗于金錢的淫威之下。想當年在張家,錢對她來說是工具,即使是孤身在外,也能靠自己的努力把小日子過得滋潤。可如今她成了一個貧窮組織的頭頭,用錢的地方無數,花錢的速度就像滾雪球,人越養越多,她賺錢的速度壓根趕不上花錢的速度。
張海棠心痛:幸虧後面将張拂山坑進來,不然把我賠給張海客打工十年也還不起那麼多賬啊!
忽然能夠明白為何本家和外家互相看不上,本家的權威大部分是依靠外家的支持,當然也包括資金。
代入一下,老娘辛苦在外養家,回家還得遭人白眼,是她她也不爽。丫的傲什麼?沒老娘賺錢能有你裝逼的機會?誰敢對她甩臉子,姐就賞他吃嘴子!
也難怪族長要跑,丫這群吞金獸誰愛養誰養去!
想到這,張海棠陰陰的瞥了阿盛和阿柳一眼,把兩人瞧得心裡發毛,互相對視,也不知道哪裡招惹她了。
看着他們一無所知蠢樣,張海棠心痛如絞,瞧這一個兩個的都不理解她的困難!
張海棠抱着臉盆,提上油燈往外走,手表顯示時間二十點整,在城市這個點夜生活剛開始,在深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樓梯被她踩得咔吱作響,她下意識放輕腳步。
寨裡的浴室是露天的,四面用竹條圍起,兩米高,推門進去,門鎖是個簡陋的鐵鈎。擰開花灑,水湧了出來,從腳下的竹條縫隙裡流了出去。她慶幸寨裡通了水電,不然在這洗個澡會很麻煩,家用的水是引流山上的山泉,夜裡水涼,這個天氣洗涼水已經有些冷了,隻是她嫌大晚上燒熱水麻煩,隻好湊合洗洗。
香皂是手工做的,混合着到底某種藥草,有很淡的藥香,清潔效果很好,這令她心情愉悅,就在摸黑打算關水龍頭的時候,她忽然發現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她環顧四周,一片漆黑,可她清楚記得并沒有熄滅油燈,那盞油燈正放在浴室門口,按理說,她應該能看到門闆和地上縫隙透出一整條的光線,但現在她隻能看到門闆兩端透着微末兩點微光。
好像有什麼東西擋住了油燈的光源,就在浴室門口。
難道有人在門口?那她怎麼沒發現。
或許是她抹了香皂,鼻間除了那股香氣,其餘味道都很難分辨得出。
張海棠心想,丫哪個不要臉的崽種。
她動作很輕的穿上衣服,抽出腰帶纏上手腕,緩緩蹲下,她沒有關花灑,水流聲很好的遮掩她的動作。任由涼水從身上澆下,幹燥的衣服很快被浸濕,她單膝跪地,臉頰貼在地上,趴在地上看門縫外面,打算來個人贓并獲。
出乎意料的,門縫外什麼都沒有,她轉動眼珠,隻看到不遠處的油燈微微閃着燭光。
什麼都沒有,是她想多了?
山裡動物多,有什麼動物從這裡經過吧?這幾年崩得太緊,她或許有點疑神疑鬼了。
臉頰貼在地面,泥土和竹闆腐朽的氣味從鼻腔擠進腦袋,水流順着鼻梁流進眼眶,微微刺痛,她抹了把臉,蹲在地上翻自己臉盆裡的髒衣服,翻出口袋裡的手機,打算叫阿盛送套睡衣過來。
剛翻出手機,一道輕微的風從頭頂吹進來,張海棠的動作忽然頓住,手指虛虛停在開機鍵上。
風夾着一縷熟悉的氣味,被她捕捉到。
是消炎藥的氣味。
她轉動眼珠,透過臉頰邊的發絲看向門闆,在門框上方有一個半圓形的影子,一動不動——
手指微動,手機屏幕的光源在這逼仄的空間顯得格外明亮。
有個人挂在門框上,露出半張臉,一雙渾濁的眼珠一動不動的注視她,不知窺視了多久。
“……”
那個影子微微一動,張海棠後背瞬間緊繃,單手撐地,幾乎在一瞬間,門闆被踢飛,發出劇烈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