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德随意地抽出刀子,在軍雌的臉頰上抹去了多餘的鮮血,不置可否:“是嗎。”
“那祝賀你。”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一名優秀的雌君似乎并不應該在雄主面前動刑。
……有些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奧蘭德這樣想,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露出一個冷峻的笑容,“你會是聯邦的反叛軍裡,活得最久的那名雌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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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間很快蟲滿為患。
魏邈被請去了診療艙之後,氣壓一片低沉、噤若寒蟬,軍團内部發生了“襲擊雄蟲”這樣惡性的事件,而被襲擊者還是第四軍團的軍團長、上議院的議會長柏布斯上将的伴侶,這兩件事連接在一起,幾乎所有蟲都明白問題的嚴重程度。
少将肅立在受刑室的門口,隻覺得渾身都要被凍僵了,等了很久之後,才聽見輕微的響動,奧蘭德走了出來,摘下手套,問:“另一個呢?”
少将凝目看去,那條長滿倒刺的骨鞭辨認不清是什麼東西,但每個尖銳的表面都染上了血紅色,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不斷逸散開來。
他已經分不清楚這是審訊還是純粹的折磨,隻是心裡凜然一悚,肅容,流暢地答道:“卡洛已經被押送回布列卡星,等候審判。”
襲擊魏邈的軍雌是卡洛的舊署,幾天前就趕來了托爾星,而這名軍雌,顯然是反叛軍的卧底。
一名真實等級為S級的雌蟲,擁有豐富的前線作戰經驗,卻一直屈就做一名基層士官,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軍部潛伏了多久,又為什麼選擇襲擊柏布斯上将的配偶。
少将想起反叛軍内部有一條響亮的口号,倡導“雌尊雄卑”的觀念,部分激進者甚至會選擇截殺雄蟲,這件事也在星網上引起了相當的讨論熱度,相關話題被封禁之後,才重新冷靜下來。
處于金字塔尖的柏布斯家族一向傳統、保守,幾乎沒有出過雌蟲在婚内對雄主不敬的先例,但這五年來,這位新上任的年輕家主已經打破了太多陳規舊例,以鐵腕手段肅清了所有障礙之後,在實際意義上,奧蘭德·柏布斯已經成為聯邦的掌權人。
所缺少的,也隻是一個風光的名頭而已。
這樣的雌蟲,不可能屈居蟲下,對方的雄主約莫也隻是一個象征符号。
少将此前也懷揣着和大多數貴族一樣的想法,如今卻有些不确定。
更何況,那名叫魏邈的雄蟲顯然不是一個花瓶。
從屋内的痕迹和那名反叛軍卧底的光腦錄像來判斷,軍雌在短短的三分鐘之内發起了數次的全力攻擊,都被這名雄蟲給擋了下來,且沒有傷及五髒六腑,隻是受了些粗淺的皮外傷,他自己卻差點被這名A級雄蟲絞殺。
多麼恐怖的意志和戰鬥力。
少将甚至有些懷疑,魏邈真的是一名雄蟲,還是一名地質研究員?
什麼樣的地質研究需要這樣的身體素質?
……炸礦山嗎。
這樣的體能,哪怕進入軍部,也能夠以一打十了。
奧蘭德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給李易說一聲,第一軍團的出差時間結束了,你去通知所有下屬,在今天下午之前返回首都,至于那名卧底,我會親自審問。”
冰冷的血腥味在他周身蔓延,少将垂眼看見名義上和李易平級的上将将骨鞭折起,放進透明的證物袋中,淡淡地吩咐道:“另外,給我一份第一軍團所有成員的檔案和名單——哪怕是你帶來的炊事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