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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膽戰心驚地看着西裡斯抱着一個血淋淋的人從壁爐裡出來。
他和韋斯萊們在布萊克老宅等了很久了,他們心急如焚——畢竟食死徒老巢真的不是那麼容易随意出入的。
龐弗雷夫人大呼小叫地沖過去,讓他們把雷古勒斯平放到床上。她手忙腳亂地指揮着鳳凰社的人用治愈咒來愈合一些普通的傷,她則飛快地給雷古勒斯施展着各種檢測咒。
哈利從來沒見過那麼激烈的搶救場面。他感覺每個人都在不留餘力地消耗着魔力,試圖跟死神搶人一樣。他插不上手,他的治愈術并不好——他隻能退到一邊,努力不讓自己礙事兒。
“天呐!他們怎麼能這樣子對小布萊克!”每次揮動魔杖,龐弗雷夫人都要驚歎一聲。
“他承受了幾百個鑽心咒啊!也不知道會不會瘋了!——西裡斯你哆嗦什麼,把舒緩劑給我!”龐弗雷夫人喊着,一把把臉色慘白的西裡斯推到一邊,嘴裡念叨着,“可憐的孩子……”
西裡斯怔怔地看着龐弗雷夫人飛快地接回雷古勒斯斷了的骨頭,鮮血在順着皮膚倒流回傷口裡……雷古勒斯軟軟地垂落在床邊的左手腕上少了那麼大一塊肉,露出白森森的骨頭。他心疼地要碎了,他整個人都是懵懵的……他什麼都做不了了,手抖得拿不住東西。
哈利走過去,把他的教父拉到一邊。他感覺西裡斯的手都是冰冷的。
他用雙手團住西裡斯的手,想要把它們捂暖了。他剛想要安慰西裡斯,跟他說一切都會好起來——
哈利聽見西裡斯喃喃地說:“雷爾小時候很怕疼,一點點疼都會哭很久……伏地魔怎麼能這樣對他啊……”
西裡斯眼神呆滞地看着他們搶救着自己的弟弟,喉頭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我沒有認出他來……我竟然沒有認出他……雷爾有多絕望啊,一直一個人。”
“他以為我們不信任他了……那麼難過,會不會就不回來了……”
哈利抱住了教父的腰,安撫着慢慢地說:“西裡斯,你們已經把雷古勒斯帶回來了,他會慢慢好起來的……他跟我說過,他是愛你的,你還在這裡,雷古勒斯怎麼舍得就這麼走了呢?……”
過了好久他才感覺西裡斯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把手放到哈利亂蓬蓬的頭發上輕輕揉了揉……
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他們才把雷古勒斯救回來了。所有人都疲憊不堪,韋斯萊夫人招呼着大家去休息。
雷古勒斯整個人都像是嵌進松軟的被子裡,臉頰凹陷下去,瘦的都脫相了。他的眼睛和慘白的嘴唇都緊閉着,幾乎看不出胸腔的起伏,顯得可憐兮兮的。
西裡斯小心翼翼地把雷古勒斯的手放到被子裡安置好。這個時候他才能摸摸雷古勒斯軟軟的鬈發,把手搭在他蒼白的臉上。他甚至不敢去抱抱雷古勒斯,他感覺雷古勒斯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了。
龐弗雷夫人說他的雷爾被慘無人道的折磨了,需要休息好久好久。
她說他的雷爾的左手可能會廢了,伏地魔用了極其殘忍的黑魔法去除了黑魔标志。
她說他的雷爾的靈魂被伏地魔碎裂到隻剩下一半了,可能再也醒不來了。
她說他的雷爾喝了一種很霸道的毒藥,她說雷爾喝這種毒藥肯定有好多年了……可是西裡斯什麼也不知道。
西裡斯什麼也不知道。他害怕雷古勒斯永遠醒不來,那自己就永遠不能知道這個小傻瓜是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了。
但是他知道,這裡面有自己的原因,很大的原因。
他不是個好教父,更不是個好哥哥。
韋斯萊先生疲憊地把鬥篷脫下來搭在沙發上,揉了把所剩不多的頭發:“雷古勒斯怎麼樣?”
“還活着……估計也就隻有活着是個好消息了。”萊姆斯用下巴點了下西裡斯,“你先别提了,西裡斯已經要心疼壞了。”
西裡斯面無表情地揉捏着茶杯,仿佛揉捏的是伏地魔光滑的腦袋。這讓韋斯萊夫人擔心他把茶杯捏碎了。
“霍格沃茨一團糟。鄧布利多教授死了……是索命咒。”韋斯萊先生說着。
長久的甯靜。衆人很難相信那個本世紀最強大的巫師,他們所有人的校長——去世了。鄧布利多雖然很少和他們聯系,但一直以來,他就是鳳凰社的頂梁柱。他的離世讓他們感覺後背空虛,前路迷茫。但是他們依然要努力走下去,為了魔法界光明的未來,不死不休。
他們一同舉起酒杯,低沉凝重地說:“敬鄧布利多。”
過了很久,金斯萊才開口:“太突然了。可以預料,魔法部馬上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伏地魔其實早就控制住魔法部了。”
“關鍵是我們的間諜暴露了,我們不知道食死徒他們在幹什麼……我們隻能知道伏地魔在全國範圍内尋找一樣東西,他們好幾次想再次攻入霍格沃茨——麥格教授隻好允許孩子們提前回家。”韋斯萊先生說。
“那當然是在家裡安全了!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我說了喬治和弗雷德應該把那家店先關了的!不過他們不在這裡也好,遲早會吵着雷古勒斯的。”韋斯萊夫人抱怨着說。
“可是他沒醒。”西裡斯陰郁地嘀咕了一聲,“打雷都醒不了了。”
“當然如果雷古勒斯醒了,我們肯定能知道很多……”
萊姆斯還沒說完,瘋眼漢就煩躁地說:“那小子能不能醒來都是個未知數,别指望他能告訴我們……還不如用一些簡單的方法。”
“你要幹什麼?嗯?——你的意思是要對雷爾攝魂取念,這他媽跟伏地魔有什麼差别!”西裡斯差點想要站起來,現在他對任何與雷古勒斯有關的事都緊張地要命。
“這小子身上有很多謎點!你自己想想——将近17年前,莫名其妙地死了!你說他被伏地魔殺了?那他怎麼能在複活後取得伏地魔的信任?”瘋眼漢穆迪盯着西裡斯說,“雷古勒斯知道伏地魔的軟肋,不然伏地魔不會那麼惱羞成怒的。”
西裡斯還想說什麼,但是他猶豫了。這個誘惑太大了。這是他朝思暮想的真相,他真的想要知道——17年前,他是如何把雷爾弄丢的。
“西裡斯,我們需要知道這些,為了粉碎伏地魔的陰謀,更為了雷古勒斯。我們不能對他所做的努力一無所知。”萊姆斯把手搭到西裡斯的肩上。
西裡斯最後呻吟般歎了口氣,向後躺到沙發靠背上:“雷爾經不起折騰了。”
“攝魂取念不會疼的……”萊姆斯說。
“所以——讓我來,讓我來。”西裡斯站起來凝重地說。
西裡斯房間的火爐生得可溫暖了,哈利熱得脫了外套隻穿一件單衣。他小心地碰了碰雷古勒斯的額頭,冰冷冰冷的,沒有一絲生機的感覺。
哈利隻好把被子給按嚴實了,把手伸到他鼻子下感受着微弱的呼吸。這樣才能安心,他生怕雷古勒斯一口氣斷了。
這兩天西裡斯一直守在雷古勒斯旁邊,直到哈利接替他,他才到樓下去。他們也不放心讓雷古勒斯一個人躺在這裡。
西裡斯打開門,瘋眼漢和萊姆斯跟在後面走進來。
“西裡斯,你們怎麼來了?霍格沃茨那邊怎麼樣?還有德拉科有消息了嗎?”哈利忍不住問了一連串問題。
西裡斯簡單解釋了一下原因,在雷古勒斯身邊坐下。
西裡斯俯下身整理了一下雷古勒斯的頭發,露出蒼白的臉頰。他的視線久久停留在雷古勒斯的臉上,過了會才拿起魔杖。
“攝魂取念!”
魔咒柔和地沒入雷古勒斯的腦袋,才進行了不到三秒,西裡斯震驚地收回魔杖,一下子站起來。
“我進不去。他還在反抗!”
西裡斯能夠感受到雷古勒斯盡管神志不清,虛弱至極,但是他的腦子裡還是努力在抵抗别人的入侵。他就算在這個時候,為了不洩漏鳳凰社的信息,潛意識還是沒放松下來。
這該是有多麼堅韌……
瘋眼漢走過來:“那是你下不了狠心——就你這柔和的侵入方式,貓咪的腦袋都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