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案中摩根家族究竟摻和到什麼程度?傑克沒有姓氏真的是因為私生子的出身,或者是為了保留本家的血脈而故意為之?
原書用諧音梗來給角色取名的一貫做派,倒不失為一種可能。
艾維雫壓下喉頭翻湧的甜腥,心知肚明自己意識投射的亞雌軀殼差不多已經到極限了。
世界意識會本能的排斥入侵的外來者,就和免疫系統對抗細菌病毒是一個道理。
要麼被同化成為世界意志的一部分,要麼在世界意識操控的遊戲法則下灰飛煙滅。
第一軍分支總長會議室
伊文斯和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分支秘書長面面相觑,對面站着灰發的第四軍軍雌。
“說來聽聽,什麼樣的緊急軍務需要卡許分支長親自處理?”
斜倚在座椅上的高等亞雌語氣不善,護目鏡下唇邊保持着禮貌的假笑。
“是涉及到四軍提交的檢測報告的問題。”副官回答道,“具體内容還不能透露,但是情況非常緊急。”
“真是的,這種事情怎麼不早說呢?”
分支秘書長則是一臉凝重地說道:“如果處理不當,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态度不軟不硬的暗示,都是你們第四軍鬧出的纰漏,卡許分支長是替你們擦屁股。
兩蟲搭檔默契,直接甩鍋。
艾維雫幾乎想為他們的相互配合鼓掌喝彩,顧及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又生生忍住了。
“既然這樣,青山不見我,我自見青山。”他站起身,銀色鍊條裝飾纏繞在灰色軍服上毫不起眼。
伊文斯副官想調侃一下緩和氣氛,卻注意到亞雌禮儀官那雙被護目鏡遮住的眼睛,心中一凜。
艾維雫走出分支機構大樓,坐進黑色低調轎車後座,松開發帶,撥弄着手指上纏繞的銀色鍊條。
駕駛座上的守護者突然說:“您不應該對軍雌那麼和顔悅色。”
艾維雫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要打小報告請随意。”
文森特不再說話。
艾維雫百無聊賴地想着,在揭開一切的底牌前,或許還能為自己所剩無幾的假期找點樂子。
“掉頭,去69号新城。”
漫遊者駐地
傑克披上件外套,打開門的一刹那,他被寒風迎面撲了個滿懷。
外面一片漆黑,隻有零星幾盞路燈孤獨地照亮着路面。他揉了揉眼睛,試圖适應這突如其來的光線。這時,他看到有輛車停在路燈下,一個身影倚在車門上。
傑克心裡一驚,不會真的是他吧?他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那身影似乎感覺到了視線,擡起頭向他投來一抹微笑。盡管光線昏暗,傑克還是能夠認出,那的确是他的亞雌情人——艾維雫。
“你怎麼會來這裡?”他問。
艾維雫沒有回答,隻是轉身坐進了車裡。傑克猶豫了片刻,也跟着坐了進去。
一路沉默,車内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下車陪我走走。”艾維雫說。
傑克順從地下了車,跟着他走進那片陌生的街區。
他漫無目的地閑逛,傑克沉默地跟在後面,兩人一前一後,如同最熟悉的陌生人。
步行在嶄新的新城街道上,目光所及之處,盡是燈紅酒綠。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回蕩着,顯得格外清晰。
當他終于忍不住想要問個究竟時,艾維雫突然停下腳步,扭頭問傑克:“你知不知道1980案中摩根家族究竟摻和到什麼程度?”
傑克愣了一下,回答道:“這個案子我了解得不多,隻知道摩根家族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不光彩的角色……”艾維雫垂下眼簾,“嗯,沒錯。”
“但是他們家族在案件曝光後,就被徹底銷聲匿迹了。”
艾維雫輕笑一聲,“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為某些人的錯誤而大張旗鼓地洗牌。頂多是把那些黑暗的秘密深藏在心底,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傑克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艾維雫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個久遠的案子。
艾維雫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收斂起情緒,轉移話題道:“對了,我今天去拜訪卡許分支長卻撲了個空,替我向他轉告一聲:‘禮儀官卡林·艾維雫.羅蘭,謹代表禮儀長緻以誠摯的問候。’”
“你這是什麼意思?”傑克沉下臉。從剛見面的時候他就想問了,為什麼一大清早就跑去貓眼,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工作。
“身為第六軍,難道能拒絕貓眼聖殿的調令嗎?我不是什麼好蟲,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是的,從一開始就是明碼标價的交易。
“你用雌同戀來當投名狀,換取阿努什卡.卡許的信任和直接晉升的機會。”
從爬行動物冰冷的豎瞳,傑克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倒影,分明是一樣的冷血自私,其實我們都一樣。
虛情假意的情話說多了,就當了真。
卡林·艾維雫.羅蘭,這個讓傑克又愛又恨的名字,此刻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刺耳。他想要問出心中的疑惑,卻發現話語在喉嚨裡卡住,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已經成了一團理不清的亂麻。
艾維雫看着傑克沉默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低下頭點了根薄荷煙,“我确實一直在騙你,利用你的感情,利用你的能力。”
升騰缭繞的煙氣中,傑克隻覺得耳中轟鳴如雷。
艾維雫越靠越近,撩起蝶族像天線一樣從頭發中樹立的觸須繞在手指間扯動。
“推開我,拒絕我,那麼一切還來得及。”
在命運的十字路口,金色豎瞳背後,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煙草是純粹的苦澀,浸潤在水光中的唇齒間卻帶着一種無法理解的甜蜜。
按壓住仍在冒血的牙龈,艾維雫惱道:“别嘬那麼大力氣。”
在傑克看不見的角度,他揮手示意蠢蠢欲動的守護者退下。
“回去吧。”
貓眼的檢測報告數據可以造假,用言靈術所操控的精神疏導卻如假包換。
呼吸交錯在一起,那些在黑暗中徘徊的恐懼和悲傷,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驅散。
披着第二任宿主外形的時寸瑾坐在卡座的另一側座椅上。
“不必這麼謹慎,在你自己的地盤還用全息投影來和我見面。”白袍禮儀官一手托腮,笑意盈盈的望着對面的黑發亞雌。
“閣下不也一樣藏頭露尾嗎?”時寸瑾單刀直入。
“彼此彼此,都不過是身不由己而已。”白袍禮儀官笑着說,身後守護者姿态恭敬視線分毫不錯。
屬于傑克的卡牌在昨天夜裡徹底碳化成一堆黑灰色的粉末,拼不回去的那種。
系統一反常态的噤若寒蟬,安靜地像是不存在一樣。
艾維雫端起高腳玻璃杯輕輕抿了一口,“這香槟不錯,不過我覺得如果加上一些冰塊可能會更好。”
細密的氣泡不斷冒出,浮到酒液上帶出馥郁的香氣。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時寸瑾雙手交叉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
可肢體語言卻洩露了真實想法呢,“你就不好奇,戈貝利爾老師為什麼派我來接洽卡許分支長嗎?”艾維雫放下手中的高腳杯,語帶雙關的說道:“最耀眼的珍寶,會擁有最光輝的前程。”
時寸瑾眉頭微皺,他并不喜歡對方這番故作神秘的言辭,但他并沒有打斷對方,而是選擇了靜觀其變。
艾維雫聲音柔和:“戈貝利爾老師對卡許分支長的期望非常高,他對蟲患的慈愛與關懷,從沒有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消退。”
冠冕堂皇的社交口吻下,能聽出幾分真實有效的信息,就靠你自己了。
全息投影的粒子雲霧散去,艾維雫摘下禮儀手套,試圖去捕捉天氣體統模拟的陽光。
刻意修飾成粉紅的指甲在光線中透出病态的美,溫暖如春的溫度中指尖依舊冷得像置身冰天雪地。
打開智腦環,發送了一條消息。
某A:“你的自以為是會親手扼殺唯一血脈相連的蟲患。”
就和我一樣。
貓眼星 10區
視頻會議的一端,羅蘭家主正在喋喋不休的沖長子萊伊缇抱怨。
“你要好好勸勸艾維雫,那麼多适齡的高階候選蟲他連面都不願意見。”
顧及到顔面,勉強把後面半句咽了回去,這讓家族少了借此大撈一筆約會費用的機會。
萊伊缇心裡發苦,怎麼勸?他登上貓眼星就隻待了不到一天就離開了,雖是親兄弟但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蜷在書桌下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察覺到閣下情緒起伏,寶拉禮儀官适時出言打斷會議,溫聲提醒:“下午茶的時間快到了。”
萊伊缇輕輕點頭,借機結束了與羅蘭家主的通話。
餐廳内已經擺放好了精美的茶具和點心,寶拉禮儀官正在一旁靜靜等候。
茶香四溢,點心可口,但萊伊缇的心卻無法平靜。
傑克握了握拳,看着緊閉的房門,心中五味雜陳。
明白時寸瑾的警告并非空談,他犯了一個錯誤,這可能會影響到他在阿努什卡.卡許心中的表現。
傑克深深吸了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垂眸,看着手中的禮盒。
他當時立誓成為菲特先生手中的手與鞭,僅僅因為那是他撞破雌同戀的唯一生路,至于吊在前面名為分支長的誘餌,也得先活下去才有命去掙。
菲特先生對他的賠罪禮物沒有半點回應。
他嘗試過把對方當上司去尊敬和完成任務。
但銘刻在基因裡的某些東西不是光靠理智所能控制的。
傑克把禮盒放進儲物櫃裡,沉默地穿過長廊,幽魂一般晃向自己的房間。
目之所及的地闆都鋪滿長絨的異獸毛皮,厚密的白色絨毛直接淹沒腳踝。
天花闆上懸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燈,流光溢彩的燈光灑落下來,使得整個室内都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用絲綢和天鵝絨精心裝飾的窗簾,在輕輕随風飄動。
“你是找借口讓我懲罰你?”
反客為主的禮儀官倚在堆滿靠枕的沙發上,面容陰沉緊握着手中的咖啡杯,金色豎瞳緊緊盯着走進來的傑克。
“啊?·······!!”隐沒在異獸皮毛中的蛇尾悄無聲息地勒住傑克的腳踝,強大的拖拽力将他拎到半空倒吊起來。
傑克頓時感覺腳踝處傳來一陣劇痛,但他不敢叫出聲來。
“應該慶幸我現在的脾氣已經算是很收斂了,上一個膽敢忤逆我的家夥可沒你這麼好運。”
傑克心中苦笑,看來艾維雫是真的生氣了。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誠懇:“我真是為了工作失職才想着送禮物給菲特先生道歉的。”
艾維雫抽下披在肩上的聖绶帶,綠得蟲心發慌。
“我差點以為頭上的顔色會和它一樣呢。”
跋扈的爬行動物才不會聽任何解釋,話說的再動聽又有什麼用。
“你的那些小心思真能藏得住?”艾維雫頓了頓,“還是說,你隻是想以此來證明什麼?”
傑克沉默不語。
艾維雫卻從他的神情中看出端倪,嘴角彎起,“原來你還沒有放棄。”
傑克瞳孔緊縮,“你……”
艾維雫擡起手,緩緩觸碰到傑克的臉頰,手指劃過他的眼角,“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聰明,也很有野心。”
傑克面色一變,“艾維雫,你不要太過分!”
“是嗎?”艾維雫冷笑,“你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是什麼嗎?”
“憤怒,不甘,還有一絲恐懼。”
“傑克,你害怕了。”
“你怕我會厭惡你,而你又舍不得放棄我。”
“你害怕失去我。”
“傑克,你說我說得對嗎?”
在權力漩渦中掙紮求生,藏在心中的野獸在無聲的咆哮。
肅立在他身後的守護者神情古井無波,對眼前的鬧劇視若無睹。
傑克被吊在半空,逆流而上的血液直沖大腦。
水晶吊燈在搖晃中,碰撞出清脆的聲音,承載着不屬于它建築構造的重量。
電擊項圈内置的抑制劑告罄,尖銳的警告提示音驟然回響在房間裡,項圈的皮質外圈上亮起刺眼的紅色警示燈。
如果時間可以逆流,他想沖回囚星把當時頭腦發昏的自己拽回來。
假面被戳穿,除了難堪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一步錯步步錯,再不能回頭。有些錯誤無可彌補的。
絲綢質地的聖绶帶,邊緣用銀色絲線繡滿雪片蓮的紋飾。
寓意新生純潔的心,和象征希望、生命和天然的綠色交相輝映。
單以材質而言毫無束縛力,它隻是靜靜地纏繞在軍雌的身上,像一件輕盈的裝飾品。
“由第四軍分支總長護送的洛克希閣下親筆書信正在送往嘉年華星。預計會從第四軍的第7基地出發。”
系統的提示煞風景的在艾維雫的意識中響起。
···拉黑,關小黑屋。
多麼熟悉的套路,和原作者後期硬拉起來大天使的模式如出一轍。
中後期出場,豎在明面上的招牌,一心一意為蟲患着想,退隐貓眼幕後進入衰退期的A階閣下。
他想起來了,猩紅的聖绶帶···象征熱血···
既然不是派立禮,難道是指殉道者martyr?又或者是指來自希臘文的martys (本意為見證、作證的人)?
三代内再無親緣的依托,換而言之就意味着更容易被操控。
多管齊下确保萬無一失,是戈貝利爾的作風沒錯了。
走出酒店,艾維雫意外遇到了第六軍的同僚,擔任文職工作的亞雌依藍。
笑着寒暄幾句,話題就自然而然的說到了嘉年華。
“說起來也是托了嘉年華的福,昨天我弟弟諾博剛剛和一位高等閣下成功約會。”
“那先提前恭喜一聲。”
“我原想着單靠我一個蟲攢信用點,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有資格去兌換凍精。”
不遠處灰發青年活潑地沖他們招手,琥珀色的眼睛在強烈的陽光下無限接近金色。
“大概是等急了,下次有時間一起喝一杯。”依藍帶着些歉意的告辭。
“好,一言為定。”艾維雫保持着禮儀的微笑。
這個時候出手阻攔,也許能改變諾博的命運,化為一塊冷冰冰的銘牌躺在墓地。
但不論選擇哪一個方向,都改變不了最終的結局。
嘉年華城,一軍臨時駐地。
阿努什卡剛走進會議室,副官就迎上來:“總長,剛剛收到消息,一軍分支團在北極星大區邊境線被高等異獸襲擊,損失慘重。”
“傷亡如何?”阿努什卡面無表情地脫下手套,聲音平靜地問道。
“死123人,傷187人,失蹤10人。”副官垂下頭,聲音低沉:“分支團團長犧牲。”
副官跟在他身後,猶豫片刻後開口:“總長,還有一件事。”
“說。”阿努什卡站在會議室門前停住腳步。
“剛剛收到消息,第四軍靠近嘉年華駐地的轄區星域遭到高等異獸襲擊,損失慘重。”副官深吸一口氣:“死傷人數不明,但可以确定的是,第四軍的轄區星已經淪陷。”
“知道了。”阿努什卡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走向會議室:“開會吧。”
會議室内衆人齊齊起身緻意:“總長。”
“開始吧。”阿努什卡擺擺手示意衆人就坐。
“傑克,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報告,一切正常。”
“很好,你按照計劃行事。”
“明白,我會盡力的。”
挂斷電話後,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備,他從暗門離開房間,前往最近的停車場。
嘉年華城附近有大量軍車停放,時寸瑾選擇了一輛軍用越野車。他打開智腦環,找到系統定位的坐标,駕車前往。
夜色中,一輛黑色越野車悄然駛出停車場,消失在監控盲區。
時寸瑾駕駛的軍用越野車正在某條小路狂飙。沿途監控被一一剪斷。
傑克悄然離開臨時駐地,預定地點。
一切按計劃進行。
戈貝利爾轉身,背對着衆人,輕輕擡起雙手,露出手腕上的智腦環。
他輕輕摩挲着智腦環,臉上浮現出溫柔的微笑。
“米沙。”
“在。”
“準備一輛車,我要出去一趟。”
“是。”
磁懸浮車在夜色中呼嘯而出。
新城98号陸地戰車展覽長廊4号廳口。
戈貝利爾從車上下來,快步走向廳口。
光線幽暗,看不清楚裡面的狀況。他頓住腳步,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廳内一片漆黑,沒有半點光亮。
戈貝利爾凝神靜氣,邁開步子,踏入黑暗中。
他擡起右手,用指尖輕輕觸碰牆壁,高壓電流帶來的酥麻感瞬間席卷而來。
戈貝利爾心中一緊,立刻側身後退一步,這是陷阱!
幾乎是同一時間,牆壁上的電子顯示屏亮起,刺眼的光線讓戈貝利爾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别來無恙。”
一道的聲音在戈貝利爾耳邊響起,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卻隻來得及看到一頭璀璨的銀發。
對方轉過身,正面看向戈貝利爾,露出一張預料之外的臉。
“沙利葉?”
戈貝利爾難以置信地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