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啊!”夏臻低頭,看見自己的手腕被柏晨微微彎曲的手指圈在掌心,頓時心裡湧上一陣欣喜。
安卧于床的柏晨已然睜開了眼睛,卻因一室的燈光太過明亮而顯得有些不适應,長而濃黑的睫毛不安地顫抖翕動,仿佛重傷跌落的蝶在瀕臨絕境時的最後一次孤勇振翅……
發覺他眼睛不适,夏臻連忙用手輕輕捂住他的雙目。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在做夢吧……”卧床之人剛剛蘇醒,聲音虛弱沙啞得不像話,話尾甚至帶着氣音,卻平白多了一種别樣的缱绻。
柔軟的睫毛輕柔地掃過她的手掌心,激起一絲絲微妙的癢意。
夏臻感到臉頰與耳朵皆微微發燙,心跳也快得不行……她不明白自己怎麼了,為什麼柏晨隻是随便說了句話就令她心悸?
“真是做夢就好了,起碼我在你心裡還有一席之地。”看着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少年如今滿心滿眼都是面前女孩的影子,一旁被晾了半天、存在感全無的賈雲鶴表示畫面亮瞎眼,自己很多餘。
“誰讓你這麼晚帶她過來的,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淡淡瞟了好友一眼,柏晨果然沒給什麼好臉色。
“講點理好嗎?要不是這段時間你天天想她想得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連唱歌都專撿相思的苦情歌,我吃飽了撐的大半夜沒事找事跑幾百公裡專程把人送到你床頭?”賈雲鶴指着柏晨,不滿道,“你個小沒良心的,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挺會。”
夏臻重新拿起一根棉棒蘸了少許清水,打算再給柏晨潤潤唇,聞言手一抖,差點把手中的棉球棒直接塞對方嘴裡。
“吓到了吧,妹子。這小子可不是什麼高冷酷蓋,他那叫悶騷。他暗戀你很久了,私下裡幾乎每天都要對你的微博瞄幾眼呢……”賈雲鶴挑了挑眉,繼續笑呵呵地拱火。
“你閉嘴……咳咳咳……”柏晨忍不住打斷,豈料話說得太急猛然間岔了氣,捂着肚子一聲聲咳嗽起來。
夏臻想為其拍背順氣,奈何對方剛動完手術不宜挪動身體,隻能幹着急地瞪向賈雲鶴:“你一個大男人話怎麼這麼多?一張嘴成天叭叭的,白瞎了這張臉,難怪現在還是一條單身狗。”
賈雲鶴感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是可忍孰不可忍,正欲反駁之時醫生推門進來查房。
“既然人已蘇醒,那便确定問題不大,待會麻醉藥效力過了刀口部位會有點痛,不過都是正常反應。這幾日記得腹部不能沾水,等刀口長好就可以出院了。”交代完這一切之後,主治醫生又叮囑夏臻務必讓病人術後好好調養,保持清淡飲食作息規律,不可再勞心勞力,俨然已經将夏臻默認成了家屬。
醫生前腳剛離開,呼啦啦一大群人便一股腦湧入病房,鮮花果籃營養品擺了一屋子。
柏晨眼熟的隻有林可,其他的也隻在林可的引薦介紹下機械地逐個喊“張董”“劉總”“趙導”……
夏臻被擠到了病房外,木樁似的杵在門邊,手裡還捏着潤唇的棉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賈雲鶴剛才那番話猶在耳畔,理智告訴他這個浪蕩公子哥慣會調笑,說出的話沒多少可信度。然而,那一夜的半途折返是真,徹夜不眠的陪伴亦是真……
假設退一萬步,賈雲鶴沒有開玩笑,可我與柏晨明明沒打過幾次交道,他對我了解多少,又究竟喜歡我哪一點呢?
還有,他說柏晨私下裡總會關注我的微博,可是我都離開娛樂圈一年多了,原先那個徒有一堆僵屍粉的藝人賬号也早就注銷一年多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