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搗什麼亂!”光頭男捂着被揍的右臉嚷嚷着,一擡頭但見一位西裝革履的清俊男人躍然闖進了視線。
任思薇緩過神,擡眸一看,不禁詫異得出了聲:“袁總?!”
“影響學校日常教學工作,未經當事人同意就拍人正臉……究竟誰在搗亂?”袁青硯并未對從地上爬起來的任家姐弟分去一絲眼神,而是徑直走到了光頭男的面前,然後停了下來。
“誰…誰影響教學工作了?我們是在關注校園暴力!你誰啊,憑什麼給我們潑髒水扣帽子?!”對于袁青硯的質疑,光頭男顯然并不放在眼裡。
他的話一出口,其餘人等紛紛應和,反過來指責袁青硯多管閑事。
袁青硯煞有其事地點頭:“校園暴力啊……那确實應該關注。對了,您是哪個報社或者電視台的記者?”
“你……我在哪個單位跟你沒關系,一邊待着去!”提到工作單位,光頭男明顯神色不對勁。
“我隻不過随口一問,您何必如此疾言厲色。”袁青硯似笑非笑。
“這位先生,您可能有所誤會。調查和報道本來就是記者的權利,他們都是持有新聞采編證和記者證的正規媒體,采訪也是完全合規合法的,何況我們不論拍攝還是采訪都沒有進入校園内,所以不算幹擾教學秩序。”剛才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受傷學生父親走上前,遞上一張自己的名片。
接過名片淡淡瞅了一眼,袁青硯一副恍然表情:“原來是《京洲晚報》大名鼎鼎的白記者,失敬失敬!”說罷,伸出手和對方握了握。
受傷學生的父親将要開口之際,袁青硯忽然轉向剛剛那個拿攝像機的光頭男人,微微壓低聲音:“如果我沒認錯,您應該是《京洲晚報》的前主編雷蒙主任。請恕我眼拙,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聽到他刻意将“前主編”的字眼咬得很重,光頭男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袁青硯可管不了那麼多,眼看聚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卻反而不緊不慢,像是講故事一樣娓娓道來:“三年前,為了追求流量完成年終KPI,雷主任在未對當事雙方進行客觀采訪的情形下擅自發布了一篇言辭激烈、煽動性極強的新聞稿,結果引發了一場針對未成年人的大規模網暴,受害者承受不住輿論壓力而跳樓身亡,而您也被報社掃地出門。不過雷主任不愧是雷主任,短短三年又另起爐竈幹起了自媒體,改頭換面成了擁有百萬粉絲的大V,在微博上呼風喚雨指點江山,真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被揭了老底的光頭男氣得嘴角抽搐,然而依舊一副死不悔改的架勢:“那又怎麼樣?!我确實在三年前離開了原工作單位,但我的記者證并沒有被吊銷,我仍然可以對新聞事件進行采訪報道!”
“雷主任急什麼,我又沒說您無證采訪……”袁青硯的話鋒随着步子一個調轉,與那位光頭雷主任擦肩而過,“隻是據我所知白記者與您曾在一家報社共事,您二人又私交甚好,此次新聞事件涉及白記者的愛子,雷主任作為白記者的好友,直接出面采訪隻怕不合規吧?白記者,您認為呢?”
打蛇打七寸,袁青硯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白、雷違規采訪的事實,令那二人一時間啞口無言。
“白記者也無需緊張。作為一個生意人,其實我最佩服的就是您這樣的才子能人,一腔孤勇挽狂瀾,一根筆杆定乾坤……”踱至白記者跟前,袁青硯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希望…能與您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