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猹州,某不知名小山村。
紅磚砌就的簡樸教室内傳出朗朗讀書聲……
不多時,随着放學鈴響起。
孩子們背着小書包蜂擁而出,邁出教室門前還不忘對講台大聲說道:“老師再見!”
“再見!”梳着簡單馬尾辮,戴着黑框大眼鏡的女老師亦朝學生們揮了揮手,待孩子們全都走光了,她适才站起身,一步一步自走到牆邊。
經年斑駁的牆面上掉了不少漆,被獎狀、照片和孩子們的畫作加以裝點。
她戀戀不舍地看着眼前這些稚嫩的畫作,目光最後定格在一張合影上……
“夏老師?”身後響起了銀鈴般清亮的聲音。
下意識回過頭,但見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站在教室門邊。
“涵涵,你怎麼來了?!”三兩步上前,她伸手丈量了一下身高,“才幾個月不見,又竄個兒了,現在都跟我差不多高了!”
涵涵隻是抿唇笑,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從将懷裡寫着“夏臻老師收”的包裹遞給面前的年輕老師:“這是媽媽親手做的,她讓我帶給你。”
女老師正是夏臻,今天是她來到這個小村莊支教的第三個整年,而在她對面的女生則是數年前接受過柏晨資助的孩子。或許是緣分使然,夏臻來到這裡後成為了涵涵的班主任老師。
而涵涵同樣很争氣,去年考上了縣裡的一所重點高中,每年寒暑假,她都會回到村子裡的母校看夏臻。
包裹裡是一捆捆菜幹,散發着特有的清香……
她想起自己去涵涵家家訪時曾對農村自家曬的梅幹菜贊不絕口,沒想到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涵涵的媽媽之後時不時就會采摘一些田地裡的野生苋菜和豆角,曬幹了制成菜幹讓自家女兒帶給夏臻嘗鮮。
“代我謝謝你媽媽。她平日裡工作那麼忙,還要抽空專門為我做這個。你告訴她,讓她以後不要做這些了……。”夏臻感激地收下包裹,心裡暖融融的。涵涵的媽媽在鎮子上打工,這些菜幹都是擠時間做的,想到這她就過意不去。
“制作這種菜幹其實一點不麻煩,隻是對天氣有要求。我小時候都會做,等放暑假了我多做一點……”涵涵說着,忽然反應過來,“夏老師是要走了嗎?”
夏臻點了點頭,又補充道:“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她也舍不得離開,舍不得這裡的孩子們。隻不過支教期已滿,是時候回濱海了。
“那…柏晨哥哥會回來嗎?”涵涵不假思索地問了句。
仿佛有什麼破冰而出,強行按捺在心底的名字被再次提及,夏臻禁不住一晃神。
如同那日的不辭而别一樣,柏晨的微博就此停更,再無任何人,任何動态。
如今,已經過了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夜……而在這五年間,柏晨并未聯系過包括夏臻在内的任何人,甚至連柏烽炀都不知道自家兒子在海外的具體情況。
如果不是一個個重量級的獎項伴随着獲獎者的名字不斷傳入國内,她甚至一度都要以為對方被騙去緬北噶了腰子,或者對方早已隐姓埋名,在異國他鄉組建家庭,過着平靜恬淡的生活。
即使是這些有限的消息也往往來之不易,因為國内的人想要登錄外網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得“挂梯子”。夏臻不會弄,隻能向賈雲鶴求助。别以為賈雲鶴和柏晨是老鐵就好說話,讓他白幹活他可不幹。自從偶然一次吃到了涵涵媽自制的菜幹之後,他便驚為天人,然後瘋狂愛上了這種農村土特産無法自拔。因此,夏臻找他幫忙都得帶上菜幹作為酬勞。換言之,夏臻每次腆着臉收下菜幹的原因其實大半是因為賈雲鶴喜歡吃。
“夏老師?夏老師?”涵涵的聲音将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這個……我也不清楚。”夏臻也是實話實說。
雖說柏晨沒有徹底斷聯,但這都五年了,他要是想回國,恐怕早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