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妗啊?你今年都二十三歲了?”李嬸兒狀似無意地問道。
“對,我還小呢。”
楊婉妗預感到催婚的信号,連忙說自己還小,根本就沒那個結婚的念頭,更何況,‘大敵’當前,她直接了當地打消了李嬸兒做媒的心思。
“這樣啊。”
李嬸遺憾地歎了一口:
“話說我還想把你介紹給我老家的侄子呢,他在海城的大酒店裡當大廚,人長得不錯,又高又俊,最關鍵的是他還在海城買了一套房子和一輛車呢,條件老好了,我們那兒的姑娘可是紛紛要搶嫁給我侄子這個金龜婿,你真的就不再考慮考慮?”
楊婉妗搖了搖頭,對婚姻大事顯然是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過了一會兒,上班的時間到了,楊婉妗和李嬸兒便開始工作,跑到隔壁的倉庫将各類貨物數了一遍依次填到了表格裡。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她們的早上的任務也就幹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楊婉妗的任務就是把統計的數據錄入到電腦中,李嬸兒則是等着工廠裡的人來領物料,倉庫的物料出入都登記下來,最後也由婉妗統一錄入電腦。
這會兒還沒什麼人來倉庫,李嬸兒便坐在辦公椅上,熟練地拿起了自己的毛衣針開始一針一針地勾毛衣打發時間。
她還時不時地向婉妗聊一些廠裡的八卦,比如工廠裡的哪個俊俏小夥子準備不幹了,據說是在外頭找了一個有錢的相好,吃軟飯去了。
又說工廠裡的兩個大小夥子一同為了和工廠裡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工談戀愛,今天你送她一頓油條加豆漿的早餐,明天我就送她一頓昂貴的蘭州牛肉面,兩個人氣勢洶洶,都要到打起來的地步。
最後,她又對着楊婉妗悄聲道:
“小婉啊,你對你們寝室那林月月熟不?我可告訴你,那女娃子就是太面,聽說她把每月發來的工資隻留下兩百當生活費,其餘的都寄到老家給她弟弟蓋新房了。”
講到林月月,李嬸兒便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
“這女娃子也忒老實了,一點兒也不會為自己打算,以後怕是被人賣了也要幫賣她的人數錢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我有這麼孝順的孫女那倒是挺好的。”
楊婉妗聞言也覺得林月月有些傻,她記得這位室友和自己是同一年進工廠的,她還比自己大一歲,但是每個月都要把大部分的工資寄回老家,她自己身上的錢卻也少得可憐。
“像我這樣勤勤懇懇五六年,終于買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小房子,但是那個林月月卻什麼也沒有,聽說她每天都是饅頭就着鹹菜果腹,也不知道幹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累?”
楊婉妗不解,但大為震撼。
遙記得她當年在車間和林月月做工友的時候也層勸她兩句,可她非是不聽,反駁道:
“我家裡條件不好,我媽得了風濕,我爸得了腰椎病,都幹不得重活,我弟弟在父母跟前盡孝,時不時地跑鎮裡頭打些短工,也很辛苦……”
對于林月月這種人,楊婉妗秉持着敬而遠之的态度,祝福她能夠善終。
既然勸不聽,那就遠離,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節,避免自我感動。
說不定人家還樂在其中呢。
這一老一少輕輕松松地完成了工作任務,剩餘大半的時間就用來摸魚,幹别的事情去了。
李嬸兒總會在空閑的時候織毛衣、毛褲乃至毛拖鞋,這手藝還是她年輕的時候學會的,用來打發時間再好不過。
楊婉妗則趁着空閑的工夫喂了狗子一小半的包子還有兩團肉餡兒。
她吃包子向來不愛吃肉餡兒,就喜歡吃包子皮與肉餡中間的那一層,總覺得這部分比那肉餡還要好吃不老少呢。
花花吃得津津有味,那雙淺藍色的小眼睛激動地看着她——手中的包子。
面對它滿含期待的目光,婉妗面無表情地一口一口把包子吃進肚子裡,真的沒有給它留下一星半點。
“嘤嘤~嗚嗚~”花花縮在牆角,整個身子蜷縮起來,尾巴根兒也卷起來埋在腹下,端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現在知道委屈了?早上為什麼要偷偷跑進我的書包裡?”
對于花花不聽話的行為,婉妗嚴肅地指出來,并且準備好好地教一教這個新的家庭成員什麼叫規矩。
今天是運氣好,跑進她的書包裡躲着,要是哪天來了興緻,膽大包天地跑到外頭,最後跑到别人家的鐵鍋裡可怎麼辦?煎炸蒸煮焖都來遍?
花花感受到主任的怒氣,這下也不敢再縮着了,它一瘸一拐地爬到婉妗的腳邊,用小腦袋蹭蹭她的褲腿,還時不時的擡起腦袋,用那雙水汪汪的藍眼睛注視着她:
“偶錯了~能不能不要生氣了?”
“嘿,這狗子還真有幾分機靈勁兒,小婉啊,你怕是撿到寶了。”
李嬸兒年齡大,見識也多,深知着有靈性的狗子可是難得一見,說不準能在關鍵時刻,救你一命呢。
婉妗趁着中午午休的空隙,特地跑到了超市買了一小包寵物專用的羊奶粉,泡了一碗香噴噴的羊奶給這狗子喝。
“咕噜咕噜。”花花喝得可着急了,恨不得将整個狗頭都埋進碗裡。
“嘟~嘟~”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