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犯愁之時總會自覺,日頭萬般漫長。
就同此刻,時秋分明是來奉鳴辦事處打探那根導火索的消息。可對面這圓臉小執事,卻偏生要天南海北激動萬分地同她分享導火索的師姐。
比如,任九師姐之醫術當世一流,号稱九死之病,可以試醫,且心善萬分。可人時常出門曆練,大多不在山内。今日便是特地回來,哦,還有她師弟容可舒…
時秋一聽這導火索大名,立即豎起耳朵側耳傾聽。
那小胖童卻怯了紅着臉,拐彎抹角道:“真羨慕他,我也有這般師姐倒好了”
時秋洩氣,打趣他:“你果然是喜歡任九師姐吧”
這小胖童臉更紅,倔道:“沒有的事,宗門裡頭好多師叔師兄湊在一起宣布九師姐是大家的師姐,誰也不能獨占呢”
“...”,貴府真亂。
這小童三句不離任九,時秋隻得曲線救國,再問:“可為何是今日特地回返呢?”
“诶,偷偷跟你說,得了消息,近日有大妖要來偷金絲金呐,這幾天門内可緊張啦”,小胖童忽然湊近了,與她低聲密謀:“我是見你面善,最近幾日可當心些,還有可别對外宣揚尤其是妖族”
時秋莫名,一時戲言:“偷金絲金?難不成妖領十萬大山那邊天漏了,要學女娲氏那般煉石去補?天若是再漏,人族不可獨生,那定是要給的”,女娲神曾用其補天不假,不過單論這黃石,可不稀罕
“那不行,奉鳴這金絲金本就是置放大陣驅邪之用,真取走了指不定出什麼事”,小童忽得變臉正經道:“你别不信,這塊是洪荒流傳而來,受過加持,本就貴重”
時秋笑過不再争辯,面上卻是一臉不信。大妖嘛主打一個随心随性,行事言語皆可不吝緣由。這明明是流言傳開胡謅一氣罷,如何當真?
她也軸,同小孩較真:“那好,就算妖族要偷,怎可提前告知的?”
小胖童見她又在打趣,急口脫言:“怎是告知?那可是我們容師兄自去探得的!”,方語畢自察洩露門派隐秘,慌忙小聲補充,“你可千萬别告訴第二人呐”
容可舒察得?這走向,莫非要來偷金絲金之人是那妖族大将?無心插柳怕倒是探出真消息來。
時秋還欲再問,那小胖童卻已心虛跑遠了,隻得罷了
如此說來,若能讓妖族知難而退,豈非從根源上避免了人妖大戰?
時秋決心快快行動省得麻煩,準備直接上金絲金那陣眼處看看情況。即使此計萬分冒險她還是決定一試,一是時間不多了,二是她力有不逮能做的也不多。
去幫奉鳴守個死物總對對上活人來的強。
尋了個清靜地方,散開神識,她探得異常小心,不久便尋到陣眼。時秋對破陣确有一定研究,無他手熟爾,蒲一作改妝便從無人看守薄弱處潛了進去。
再探一遭似是無人發現,她不經心道,如此不堪防守怪不得要被大妖盯上。
奉鳴山府主峰上
一玄袍男子正驅用眼前這尺長球形銅鏡,眯着眼盯住鏡中畫面默不作聲。
他身後站了幾位身穿奉鳴執事服裝的修士,有一清瘦男子驚呼道:“居然真有來犯者?還當是容師叔草木皆兵,竟是唐突了”,他随即向那黑袍男人看去,對方挑眉不置一詞。
又一粗眉弟子用肘碰那瘦子,示意别當着師叔面口不擇言,複又低頭恨恨道:“這妖庭,方同我宗示好轉頭便行這雞鳴狗盜之事,着實可惡。還好容師叔料事如神提前布置了”
玄袍男子氣息輕緩:“也不盡然,十萬大山數百上千之族,妖庭不過統其四五”
“容師叔是說,來人非妖庭指使?”,清瘦男子疑惑
男子沒接話,隻自言自語:“不同上次,居然不是那妖将西峰…”
兩執事相顧無言,盯着那奉鳴秘寶中少女身影,許久隻來了句,“不過也怪異,妖竟派個小姑娘來”
金絲金陣眼處
時秋改了幾處陣法筆畫,如此陣眼處便自成一幻陣,其筆法玄妙隻可悟不可記,非細探而不得知。大妖次日來盜寶,自是尋之不得,希望如此能令其生退意。
此間事了,時秋也正準備退,卻蓦然汗毛豎起,驚覺有人急速遁往此處
不好!來人縮地成寸轉瞬便要即至。
腦中千般念頭閃過,是戰,是和,是遁?但此刻其實并無選擇,她手不能提且根本閃躲不及。
頃刻間時秋已整理好說辭,奉鳴随意去打殺一個普通人修也無甚好處,她自可對奉鳴提出些交易,留她性命有益而無害。
她笃定,隻要還可開口便不是死局。
可,下一瞬随着來人遁術施展,人尚未到眼前,一道裹挾洶湧靈力的勁風先至。
逆風狂飙,五靈不測
時秋靈力翻湧,血脈逆流,本就岌岌可危之經絡百骸霎時榱棟崩折,她眼前一黑大口吐出血沫來,氣息艱難。
強争視線中最後一絲清明,隻見來人正攏着玄色衣袖向她步來。她已擡頭不能,視野模糊伏地而倒,看不得對方。
卻隻模糊聽着一句,“就這?”
有些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