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秋作勢扭過頭去遙望榕樹,不看他。隻告訴自己,一定是神經太過松懈了,才緻生出些迤逦幻覺。
容可舒倒自樂,悶聲笑說:“看得流血?”
時秋裝啞,不搭理他。
一臉決絕,雙目無神惘然若失。回想起此人與妖族緣起端由,想到自己上山那最最緊要任務,隻覺此趟奉鳴山府之行艱巨非凡。
倒也不知這男人嘴緊不緊,但料想來定不是什麼善茬
時秋自覺還可以再努力一下,轉移話題突兀道:“道友覺得十萬大山來人何如?”
給對方極短反應時間,她想問此人本心
“妖人鬼魔,皆無所同,亦無所不同”,容可舒不假思索,坦然的很
此人若對他族無甚惡意,那引發人妖兩族大戰,是意料之外?或是天道意識?若如此,那他先前兩世與先前所作所為,大概率也是在止戰。
可時秋見他無論說什麼都一副笑語晏晏之貌,不疾不徐,自覺拿捏不穩對方心思,不敢肯定容可舒是敵是友。
時秋再問:“那妖王當如何?”
他有訝然,忽而轉頭雙眸相看,凝目捕捉時秋任一絲一毫細微神色,緩答:“年輕氣盛爾”
容可舒應是富于春秋,他卻道妖王年輕氣盛?她猜的不差,此中确實有龉龌呐。
時秋默然回瞪他,對方也澹然舉目,誰也沒接茬。
她感肯定,誠然此人怕不是什麼後生晚學,大有文章,但其餘的一概沒有頭緒。
實在看不透他,此刻隻得出個淺顯結論,這男人固然不簡單
“祛除濁氣的心法乃道友作著?”,容可舒今日來也是來相問的,心法口訣均有來路,可時秋給的這一段他從未聽聞過。
“偶得之”,時秋漫不經心,總不能說是她自己鑽研創設,隻要她咬死不說,他又能奈何?
身邊久久沒傳來回應,時秋打圓場堆笑道:“可惜近來無酒惜春,獨獨酌茗代醉罷了”
“那改日便攜酒來”,他附議
她神經才放松些,容可舒便複突兀來一嘴,萬分平和發問:“見道友孤魂存身,可是奪舍了人修軀體?”
奪舍人修,時秋展眉了然,對方隻當她不是人啊!
“容道友想多了,若我為惡作邪,怎可生渡奉鳴山府大陣?”,時秋即沒認,也沒駁,隻模棱兩可來一句
今日她怕是問多了些,竟是要把她當成妖庭細作。看來容可舒也沒确定,這突然蹦出來的時秋怎麼回事。
“道友于陣術頗有研究嘛?”
“精通倒也沒有,唯悟得幾筆罷”
“道友過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