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綿綿,又到了一年中火傘高織,酷熱難熬的日子。
臨泱本臨海,水汽重,縱然有陣法輔佐,門内溫度稍緩,可依舊悶人,倦人,熱人。
村人們憂心田中作物旱着,便去請龍大仙家降水。
沈子高最近也熱得郁結,表示無奈。
連他那心尖上的小溪泉流都旱着了,龍已是好幾日沒沾上山泉水。先前更是喚了數回雲來降雨降溫,直把宗門周圍的雲朵全霍霍沒了。如今臨泱近空是碧空惶惶然,灼日逐清風,一滴雨水也無了。
總是不能夠取那海水灌進山脈的。
李良峰,李村長作為上承祖恩,下接子福的男人,無奈道,“祖宗曰,如今之道,不如祭天祈雨吧”
一衆人,熱鬧準備,臨泱無廟無高台?自己蓋便是,看好了青術方位在離村不遠的山坡上蓋了水神廟來。
廟前鋪上長桌,殺豬宰羊,燒燙供上準備酒食小點,不片刻便擺的滿滿當當。樽溢九醞,水陸海空八珍羅列,果脯鮮蔬椒盤頌花缺一不可成。
燭火成對列,衆人皆焚香更新衣規規矩矩默誦告詞。
妖們屬實不解,尚以為村人在自行慶典,準備上前取食。不料一向和藹的村人皆是厲聲呵止,不可,不善。
山精小妖們受這一驚,咋咋呼呼皆退開來圍着水神廟旁觀。
大妖們也沒研究明白村人在作何為,這祭祀言語并未附言靈,如此又說于哪位神聽?這聽見又如何能出手相助?若要說神族,此間之妖不才是最近神的。
朱厭若有所思再同贲羊說,“诶,我們初次來臨泱是見的長桌,莫非是村民在求雨?這回怎擺得這般大方”
這還是村人頭一回作如此隆重,手頭活計也停下。時秋也近前來看,探讨:“上回隻是山林現鬼,今日則是奉神的”
小狸狀若大悟:“這神鬼原是不同而一對待的…”,他沉默片刻,又說,“可若是來雨又如何得知,那不屬巧合,而是神明出手相助呢?”
時秋覺着此問說得有趣,隻是她空渡過二世這方面閱曆也淺,表示不知。
朱厭插嘴:“何必想這許多,隻是事在人為,想聽聽天命罷。”
祭祀持續了整天,村人在廟前也跪着祈福一整天。直到近黃昏才出,打了篝火,留下半數生食供水神,餘下豬羊炙成肴肉而分食。衆妖們淺淺體驗了人族祭祀,直表示當人需守各種規矩可太不容易。
第二日居然當真下雨了。
誰都沒料到,這祈雨還頗有效果。
這天命随意飛至臨泱山頭,夏日晴天說變臉就變臉,陣雨亂風灰雲天。
陣雨臨空,衆人皆欣怡跪謝神明,奔走相告傳達喜悅
可陣雨下過了好些日子還是不退,谷地田林皆有積水淹地之趨勢。
如此異常,倒像是天有異象,就如冬日雪災一般。
李良峰鐵青着臉,心懷忐忑來梧桐小院,幽幽道:“掌門這,看這雨下的,感情是不想給人留生路。神明莫不是嫌棄我們村人了”
時秋奇道:“村長怎如此說,當日李家村那木樨谷地中缺食少糧的,尚且知道要出山尋食。今日境遇莫不也相似?挖渠放水,人貴自救,如此當是盡力。”
人貴自救
李良峰忽而眼前一亮,轉身去尋了朱厭贲羊。贲羊為土之精怪自是熟悉這寸土之下水流走向,加上村人指點通路,山精們不下幾日便挖通水渠,大黃最擅五行法術,前來為溝渠加固防風。
傾盆大雨還在下,積水已然過境,莊稼田地這便算渡過一劫。
一衆人皆是松一口氣。
掌門為表彰大妖小妖們的傑出貢獻,特地給所有人頒發了額外的靈石作獎。小妖山精們道屬最雀躍的,叽喳樂乎又沖朱厭講了一堆,村人皆奇,前來問故。
朱厭隻淡淡說:“無事,待得空再擺些水陸海空八珍來食吧,山精說,這回不必再拜,他們吃的少,隻是不喜素。”
不過說起這寸土之下,時秋也有想問的,“可知臨泱附近可有地火脈路?”,煉丹煉器作為修仙人世最傳統的生财之路,臨泱自然不想錯過。而今靈草自足,能夠自己就動手是最好不過。
在時秋期待地眼神中,贲羊回憶片刻,搖頭
時秋有些失落,莫非我宗五行缺火?她不死心道:“若是遇見了記得同我說。”
轉頭又說:“小狸也是,出門溜達的時候記得也找找”
小狸平日裡在鎮裡當翻譯,日日中午都要溜去午睡偷閑,本以為偷懶偷地天衣無縫。此刻口齒微展一顫,驚跳三尺高:“掌門怎麼知道?”
時秋:“倒不必如此驚訝…”,畢竟是自己養着的,能不懂嗎
近來
随着那日初售靈布,渡風城鋪面被衆宗門踏破,‘臨泱靈布上乘,衆宗門千金難求’的名頭,一炮打響,臨泱作為大陸上新生宗門映入世人眼簾。
衆修士聽聞此宗背靠妖族,靈布産量極高,且發展甚快還相當富有,紛紛湧向南部欲窮奇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