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日楊下,水邊歸鳥,木當江邊臨水倚喬木
這趟來靈昭說不出得令人舒心,不僅事半功倍,無甚阻礙,一路風景更是宜人,像極了出門踏青。
隻要是容師兄沒把人玩死,一切都好說,畢竟師兄也怪不容易的,想幹嘛幹嘛,别一累着又犯病,能多慣些就慣些罷…
這般念想着,時秋漸漸沒了一開始的緊迫感
時秋腳步輕松,嘴裡還哼着小調
器靈小金人也沒了丁點情緒,甚至覺得出這一趟遠門,雖然勞作不少,但同時秋有了心靈交流,親近許多,頗有收獲。
心順便嘴松,器靈得空站在她耳旁唠叨,“要在下說,朋輩你我到底身處他宗腹地,這若是對方不懷好意群起而攻之,那也麻煩不是。過于松懈豈非良策?真教在下心憂萬分,這若萬一有個出乎意料的一萬,那該如何是好…”
“就是這裡?”,時秋由着器靈指路,走到在一處頗為僻靜的山丘處
“朋輩大可探查一番,做些準備有個十成把握再…”
時秋手握一筆,行雲流水,援筆而就,反手解開了禁制,筆峰一轉再安上自己的,隔絕聲音隔絕神識,萬無一失
“你方才說了什麼?”
這豈非準備要來票大的?
小金人一凜不想參活進去,端了起來,“嗯,朋輩心悅便是了”,說罷兩耳不聞窗外事,嗖得抹上油鑽回快樂老家
照理說外頭這麼大動靜屋裡人至少也能有些察覺,
可時秋循着蹤迹推開山丘上竹屋門時,墨長老尚切相當鑽研地伏在案前,端着受傷的右手,用假手一撇一捺寫寫畫畫
時秋走進了才悠悠揚開口,“聽說長老正廣布懸賞?”
“對!”,墨浮筆隻當是徒弟回來,着眼墨筆,想也沒想重重點頭,一溜煙地坦白着心迹,“還有前天那惡道,為師正寫信呢,這些可惡魔…”
“前日那人?”,時秋打斷
墨浮筆轉過彎來,顯然狠狠受到來自背後的驚吓,“你是誰!”,手一撩開,墨傾筆倒,一下染黑了紙張
時秋好奇朝桌面瞄了眼,
那好大一篇文章,洋洋灑灑一整張紙,不過墨暈點點看不真切了,她又考究地望向墨長老,“墨道友幸會”
墨長老手纏白紗墜在身側一邊,腦袋也緊實地裹着布,他對這位無聲出現在自己身後的道友,有驚有懼。他迅速掐決,自己屋裡的防禦禁制毫無動靜,
滿院靈獸竟也無一匹當用的,這種微妙時刻,吱都不興吱一聲
這劇情這走向恍如前日重現,反抗好似是無用的
不過好在徒弟湊巧出了門,墨浮筆略作慌張,又迅速冷靜下來,
當死可不懼,他料想至此,心頭大石墜地,脊骨不由硬上了幾分
靈光千回百轉間,他顫巍着,意味不明地挑起眉梢問,“道友,同前日那人,一夥的?”
“認識”,時秋言簡意赅,笑容和煦
墨長老陡然悲壯起來,
回想起前夜那慘淡的月色,以及被惡道脅迫,無力反抗不得不引狼入室,還被迫躺在青石之上,觀賞他整夜挨揍的寶貝徒兒…
新仇舊恨交織其中,老道想來眼眶泛紅,大覺自己不可太過折腰
怎能就這般向惡勢力屈服!
時秋耐心相詢:“今日有些事還需問問道長”
墨長老挺身而道:“人間自有正義在”
時秋頭上浮現一個大問号:“嗯??道長發函緝拿的魔…”
墨長老慷慨赴義:“萬事莫貴于義也”
時秋忽而明白過來,解釋:“在下實則并無惡意…”
換來對面一聲大喝:“爾等倚勢必遭危”
“墨道長?…”
“哼!”
“…”
人與人之間交流,不太順暢且令人無奈
可來都來了,話得說通透些
“墨道長,也不先問問在下今日緣何而來?”
墨長老依舊滿目壯烈,聽不進去話,“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呀”,時秋‘一個不小心’,‘不慎’掉落下一塊寫有餘字的令牌,是老道為寶貝徒弟專門打造的
那小牌撞在地磚上琤琤作響,聲聲撞在老道心口,回環轉落幾圈才靜下
墨浮筆急瞪着他那餘字,又瞧上時秋含笑不動之面容,
“這…這位女俠如何到此的?”,動容扼腕,心口一緊,他那好徒兒喲,三日内撞兩回邪不至于吧…
時秋沒答話,對窗外侯着的秃毛獅淡淡道:“叫一聲”
“吼唔…”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那倒黴徒弟喲!真是操不完的心
才送走一尊惡道瘟神,這麼快又有人尋上門,難不成那魔頭靠上了哪顆大樹?
墨道長心頭空落,
邪惡勢力過于龐大,狹路相逢,手無寸鐵,妙手空空,勇也無用,自己到底一把老骨頭,怎能親送黑發人
老道思來想去還是放棄抵抗,頹然面對慘淡現實,戰略性暫時求饒,“已經按前日那大俠說的辦了,還請放過我徒!”
時秋心奇,容師兄素來都如何辦事的,又問:“哦?他具體都同你講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