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玄沖天歎息,這發音對得上他說的哪一個字?
來不及捂嘴,西峰已然側身上前護住孔玄,怒極冷笑,“你若欺我也罷,可對少主不尊,哼…”
孔玄及時拉住豹子,并在耳邊急急解釋一通,“若不是孟極天賦得用,怕是不留你呐,冷靜再冷靜一下…”
少主多可憐的妖,好好在妖庭呆着竟被人活活扯了出門,哎妖庭衰敗呐!多傲的孩子,都這麼成這般破落樣…
“不怕”,西峰隻當勢焰可畏,自家少主受盡欺辱威武成屈,愣是不信,眼都直了,
我妖庭上有齊天壽的尊上撐腰,下有一呼百應的族群供奉,今日若兩敗俱傷,他東山再起日定當踏平此地…”
這番話說得是器宇軒昂,一腔熱血胸意盡舒
使勁攔都攔不住呐
孔玄從望天歎氣變成俯首感喟,又覺得自己過于悲觀也不是個事,悄莫擡頭心懷希冀地查看他齊天壽的尊上
容可舒不知自何方取了張靠椅,翹着腿,眼角彎彎對剛才的對話饒有興趣,“那不如來詳細說說你那尊上吧”
孔玄迅速低頭避免眼神交流,心裡害怕被人點名
西峰卻也不知,他偏過腦袋向孔玄求助,孔玄恨不得将頭埋起來
這倒是不妙,不過輸了人再不可輸陣,他依舊護崽子般護住孔玄,勉力保持威嚴正經:“大膽!王族先輩大名怎容你随意叫喚”
對方并未緊張甚至放松下來,笑得更歡了,“這麼說你沒見過這位先輩咯?”
西峰繃直的氣場被橫插一腳,險些裝不下棋,“那倒是沒有…”
“那尊上可是同我長相相似?”,容可舒又轉頭問孔玄
孔玄還沉吟想着怎麼回答才滴水不漏
那邊西峰已倔起脾氣來,嗤笑一聲,人家是齊天大妖,怎麼可能與人相似來的?他搶先激憤:“哼,愚蠢的人類”
孔玄以頭搶地
這場景哪裡是未敢翻身已碰頭就能形容的,是一動不動天山掉下磐石撞爛了自己腦袋哎!
年輕的妖王放棄了打暗号這種高難度動作,直接拍住西峰肩膀,一旦決定要破罐破摔,語氣反而真誠起來,“叔,都别說了,他就是我那老祖宗”
嗯?
單個字都認識,可湊在一起一個也聽不懂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西峰嘴上還撅着,青色瞳孔卻一愣一愣閃爍生疑,方才對面那人放火的時候他倒是沒往這方面細想,可那光那焰那氣息那架勢,是有些像鳳族火法呐…
孔玄踩着院土表面留下的餘溫,解惑般沖西峰大力颔首,臉上寫滿‘真的是真的,信我這人就是大老闆”,等一排大字
現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不信
咔嚓一聲巨響如暴雷一道引動天空——那是西峰思維斷裂的聲音
這一刻起,臨泱又收獲一名好員工
孔玄見豹胡子蕩落下來,狀态松垮,給了一個‘好自為之,工作要好好加油‘的眼神,便尋了機會連蹦帶跳跑回軸裡繼續加班加點
院中隻留一個坐着的人和一匹炸毛的豹,周圍的鳥雀秋蟬都未敢多叫一嗓子
腦子沒轉過彎來,西峰便聽對面祖宗慢悠悠又問了一遍:“好了,現在來說說,在臨泱掌門夢裡遇見何事了?”
西峰感慨系之,悲喜交至,主要悲多那麼一點
當一隻妖毫無工作成果在手,該如何在保證小命的情況下,向被自己辱罵過的大領導彙報工作進度來着?
臉皮厚些,撿了小事放大說,一成歸事實,六成靠忽悠,最後三成留給自己作為上升空間
大豹子搜腸刮肚,試圖在回憶中尋找一些有用訊息——萬般雪白的無限空間隻有過一處色彩。靈光一閃而過,豹卻似抓住救命稻草眼神雪亮,
“哦祖宗,那位掌門夢裡頭有條金龍”
然後那龍要幹點啥去呢?好學好色好吃?夢境往往重複生靈心裡最緊要之事,說來無非也就那老幾樣。可臨泱掌門心裡都是些山山房房,門樓田舍的,尋常經驗這回都不作數呐。
不然随便先蒙一個…
西峰萬分躊躇,忸怩含毫,從無到有編得很痛苦
哪知容可舒突然用完了耐心,指節握緊嘎嘣響,看他的眼神像看一隻死豹子,順手扇了一袖子過來,分分鐘教做人,
“啧,她夢見龍那自然不過,這用得着你來告訴我?”
等我再編編,“…那,那金龍看似心情不錯”
容可舒表情稍作柔和,就椅子坐下,“還有呢?說重點”
“…”
西峰顫巍着,老實将自己妖生最羞恥的失敗經曆,巨細無疑,或倒序或順叙或單領要點,反複鞭屍般複述了整晚。換來大小幾頓揍,頂頭領導意味不明的笑容,識破一切的銳利眼刀,和輕飄一句話——“感覺不太對,重做一遍”
經曆一夜□□與精神雙重折磨,豹子受傷的心終于泛起些許委屈
祖宗,忒兇,摸不透的脾氣,向上管理難度極大
要是獬豸在就好喽,起碼聽得清祖宗心想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