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路人馬依次拜完神像便路過坐主桌的時秋,一番依依不舍圍着掌門吉祥熱鬧,原坐在時秋身邊的孔玄都被擠去了角落裡頭
場面幾近失控,時掌門不得已上台也發表感言,為這場神像開光儀式作了小結
幸好,後廚及時送出乳糖酥與杏仁酪來,臨泱大饞丫頭小子們聞着味,才消停地坐回原位去
老狐狸得着空湊過來,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
“道友今日可提了尾款?”,時秋招呼道,說的還是那筆藥苗生意
明明心中緊張賬期,一天也不肯晚了現錢,卻也不自己出面來讨,偏裝糊塗叫個不懂生意的族中小狐上門旁敲側擊來,也不知是何意圖。
青丘老族長說了不少周全話,最後佯贊道:“孟道友妥帖,臨泱辦事好效率”
時秋等着下文沒接話
老狐果然又說:“近來聽聞山中多個部落受到來源不明的襲擊,不少幼崽因此走失,掌門也斷斷小心呐”
而今弱小的妖族部落基本已出逃,尚存十萬大山中的多是實力傍身的大部族
“哦竟有此事?還望青丘一切安好”
老狐無辜搖頭:“多謝掌門關懷,今多事之秋,我青丘封山與外界一律無來往,隻是家中幼兒多不喜拘束,這不,被老朽帶出門來了”
啊,恐怕大山裡局勢危矣,這是将小狐狸們放臨泱托兒來了,以防萬一要給青丘留個種
“哎,辛苦掌門關照我族小兒了”
時秋順着話問,“那誰人襲擊各族的可有頭緒了?”
“注意人面羊”,老狐眯着眼說,
“三兇獸中窮奇居首,多是領妖衆圍山行逼迫之事,至于尋常使陰招的多是那狍鴞,鑽山劫妖四處為害,啧啧,那可是頭吃人當嚼糖塊的羊,行蹤詭谲斷斷不好抓”
嗨,這不是知道的很全面嘛,上趕着将臨泱當作擋箭牌了
時秋沉聲,“這般劫掠幼子所謂何故?”
“縱使妖庭無能,也多的是部落不願與髒污異類同流,兇獸們逼山不成,便準備使計威脅了”
“道友到此,就不怕我臨泱遭難?”
“時掌門此言差矣,老朽從來隻願乾坤太平,才特來提醒”
老狐狸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空手套白狼幾個大字都在面上了
時秋心裡不痛快,冷着沒接茬
“畢竟大财生大殺,是非随富貴來呐,難保臨泱寶地不惹旁人眼紅嘛,哈哈”
聊天聊得就是人情世故,老狐狸眯着眼似是有所計較,
“今日瞥見南灘邊正招商,老朽于渡風小有些産業正尋寶地計劃遷址之事,不知臨泱是否相迎?”
可見今日是有備而來,準備拿出誠意了
“自然是無任歡迎”,時秋抱拳,
“安全方面不必憂心,倘若有兇獸不長眼敢入我臨泱禍亂,必削株掘根,千裡窮追”
老狐狸撫須笑呵呵:“有時掌門此話,老朽便安心了”
一人一狐以茶代酒,這樁不算生意的生意到此便談妥當
狐狸前腳剛走,孔玄便凄凄艾艾一屁股坐回時秋邊上,連喝了好幾口悶酒
時秋幾經詢問雀才委屈道來,
孔玄本不願聲張自己妖王身份,可是這般多妖在場,竟無一人認出堂堂自己來,還被排擠去了角落裡頭,有道是面子裡子一塊丢了個沒影,隻好别扭着自己同自己生悶氣
時秋:“可不是嘛,這王不好當”
雀沉默半響,大吐苦水,“哪家當王的從小被長輩鎖在家裡呐,叫天天不應的”
“…”
時掌門擔心這位的心理狀況,心說想要些關注還不容易,借着說碎話功夫裝作不經意喊了雀的名,隔壁桌上有妖聽見了
“诶?那不是山裡老不露面的妖王?”
孔玄面色不苦了,喝着小酒假裝糊塗,一遍拉直了耳朵,誓要聽個明白
“喲還活着呀”
“為何在此,難說不是被我們掌門給征服了”
“所以還這宴還是喜宴咯”
“哎喲,那…今日是我們掌門與妖王的喜日子?雙喜臨門”
“是呀是呀,不然為何要坐掌門身旁?那素來是容長老的位置”
“好事不發生,壞事偏成真喲,我們可憐的容長老…”
衆妖又齊齊歎息,這不該那不該地展開熱切讨論
聽得這一番話來,孔玄倒比方才還急赤白臉,獨怕捅破了祖宗的天,轉頭否認三連, “我沒有!不是我!莫亂胡謅!”,
此地無銀三百兩,吓得孔玄緊急請求溜回山水畫軸裡去
時秋憋笑,心說逗這小雀也着實來趣
時辰容易過,衆人醉得醉,困得困,依依不舍散了場
她再次走到人身龍尾石像面前,與方才初見不同,現在這石像吃飽餍足,正散發微弱金光,頗似正神降臨,神性難抑
時秋勾勾手來,金光彙聚一處,飄飛來纏上她的小指節,融入體内
這感覺微妙,就如往火堆裡新添了柴火,火舌暗啞片刻,轉瞬便能舔着新柴,延燒直上
蓬勃燃燒的生機沿着她的骨骼經絡,遊遍全身,滋養魂靈澎湃靈力。最後與已然收集而成的功德金身徹底融合一體
時秋定睛内觀,她大半身子暈染在淡薄金光中,隻有小半個指甲蓋上的金色是新收來的,
若靠信仰這路子來湊全功德金身,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可不比天上那金雲給得大氣又爽快。
百裡半九十,待下次收到金雲發的止戰之功,恐怕金身便得大成